第九章 无常簿

“就算陛下给的差事一时半会儿办不成，也不该这里浪费时间吧？”

“你来此处，花费的可是国库的银两！”

叶行挑了挑眉，这魅影还真是个实干派，跟自己上班爱摸鱼的性子恰恰相反。

他放下茶杯，突然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选在这里吃饭吗？”

“为何？”魅影当即询问。

“其实，我已经注意过了，这家酒楼地段最好，也是皇城之中最大最热闹的地方！”

“周边更是青楼赌坊林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在此处消遣。”

“我们在这里不但能监视他们，还能收集到足够的情报。”

“如此，你还觉得我在浪费时间吗？”

魅影若有所思，倒也是这么回事。

“话虽如此，但叶大人不要忘了，咱们的首要任务是组建锦衣卫！”

“组建锦衣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监视他们吗？”叶行顺过了话茬，眼中竟然带着几分浩然正气。

一时间让魅影无话可说。

“魅影啊，你记住，既然奉了陛下旨意，那你我便是锦衣卫，人手可以慢慢招，但锦衣卫的职责咱们得担起来了。”

这般反客为主，搞得好像是魅影的不是。

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重新审视起了叶行。

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小太监居然会有这样的头脑。

也难怪武帝会如此看重他了！

“哎！几位大人里边请！”

说话间，几个身着华丽服饰，大腹便便的人进了酒楼。

叶行侧目看着楼下的几人，自信一笑：“你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魅影见状，立马低下了脑袋，嘴中小声解释。

“这几个都是朝堂中的命官，见过我的脸，如果被他们看到我在这里一定会心生警觉。”

叶行微微蹙眉，若是被这些个老狐狸发现了皇帝的贴身侍卫出现在此处，肯定会打草惊蛇。

恰巧的是，这几个人刚好坐在了离着叶行和魅影相差五六米远的位置上。

好在，魅影也刚好背对着他们，而且双方之间隔着一道屏风，这让叶行放心不少。

看起来，这帮家伙并没有发现隔壁有人，而叶行却可以透过屏风旁的缝隙，将这帮人尽收眼底。

“魏大人，您觉得陛下这是何意啊？”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官吏，很是恭敬的向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询问。

那老人，叶行认识，竟是礼部尚书魏有文。

“老夫也不知道，这粮食中掺杂米糠，摆明了是防我们一手！”

“陛下未免有些太不懂事！”户部上书吴青峰斜靠在椅子上，满脸的阴鹫。

“历朝历代赈灾，均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先让赈灾的官吏吃饱！”

“皇帝久居深宫，高高在上，虽查民情却不体官，奔波在赈灾第一线的是咱们这些人，若我们都吃不饱，拿什么赈灾？”

魏长文轻叹口气：“咱们的这位陛下，心高致远，怕是见不得咱们从中牟利。”

“从这一手皇令来看，他是要对咱们下手了！”

吴青峰冷哼一声，眼中竟流转出几分杀机。

“如今的天下局势，若没了我们这帮朝臣，大周也就完了！”

“陛下不是防着我们从中牟利吗？那这一次的赈灾，咱们干脆不要碰，我都要看看，这批赈灾粮他怎么发到灾民手中？”

……

叶行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千算万算，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而且，听他们谈论的内容，这帮人应该都是首贪巨恶。

“这里面的，有户部尚书吴青峰，礼部尚书魏有文，吏部员外郎万长金，户部侍郎左庭书……没想到朝廷给他们那么多俸禄，还是喂不饱这些人！”

魅影一口牙咬的咯嘣作响，言语之中透出来的杀气就连叶行，都感觉到阵阵冰寒。

叶行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略微稳住心绪。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性就是这样！”

“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陛下，也算是咱们锦衣卫提供的第一条消息。”

魅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取出贴身的小册子记录起来。

叶行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指按在了册子上。

“以后咱们的锦衣卫人手一本册子，就叫无常簿，将所得的情报全部记录其上，承与陛下。”

魅影重重的点了下头，到此刻起，她已经对叶行有了几分折服。

“吴大人所言极是！”魏有文面露难色，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

“可赈灾令已下，若在这个关头推脱赈灾之责，还是会被问罪，别忘了，这天下虽然破败不堪，终归也是大周的天下！”

吴青峰眉头紧锁：“那依魏大人之见，我辈该当如何？难道真要去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魏有文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狡黠。

“吴大人糊涂啊，糟糠杂草再怎么样也是粮食，饿疯了的百姓却不能算作是人。”

“用粮食去换这些不能算作是人的人，等灾年过后，这些人可就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