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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些的地方种了莲藕,如今引了水过去,除了旱地又多出水田来。
□越盛日头越大,女孩子晒黑了不像样,周婷就把两个女儿拘起来做她们的女课,到日头散了再许她们去玩,弘昭没这些顾及,很快白皮肤就晒黑了。
不单他自己玩野了,怡宁带了孩子过来做客,他还偷偷叫小太监套了驴车,领着弘明去玩,两个孩子一头一脸的汗,衣裳下摆全是泥点子,怡宁又笑又骂,把两只泥猴子一块儿按进水桶里头刷干净。
晚上弘昭非留了弘明一处睡,怡宁没法子,只好依了这两个,两兄弟滚在大床上,弘昭把自己珍藏的小船全拿出来跟弘明玩,玩到睡着了,还一人一只船在心里头捏着。
胤禛搂着周婷的腰站在外头,周婷点着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倒跟爷同十四弟一般亲近呢。”
这话是掺了水份的,胤禛却很爱听,他小时候同胤祯并不亲近,弘昭能同弘明处得好,最乐见不过,第二天把信夹在折子里头递到胤祯面前,康熙心情好,多问一句,胤祯一面笑一面把这两个小子干的事告诉了康熙。
下一回信到的时候,康熙就在里面写明了要吃弘昭种出来的东西。这本是玩笑,弘昭却上起心来,盘点了自己地里种的东西觉得不够稀罕,皱着一张圆脸想办法,周婷这才想起冯九如从南洋带回来的那些种子。
自上回胤禛说过要叫冯九如弄些南洋种子来,周婷就叫人去寻冯氏,冯氏却没立即上门,只叫人过来告罪,说是病了正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周婷一向对这个同乡很有好感,知道她病了的消息赐了好些药材下去,又时不时的叫人过去问,直到五月初,冯氏才递了帖子过来拜见。
冯氏这一病瘦了一大圈,春裳挂在身上空落落的,人瞧着也不如以往精神,脸上上脂粉还显得一脸倦色。周婷刚要询问,猛然间扫到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原本该是丫头的,却做了妇人妆扮。
冯氏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这么冒冒然把人给领了过来,很不像是她的行事。若真是她想带过来的,自然一来就要介绍给周婷知道,她却偏偏坐在那儿不动,那个妇人碍着规矩也不好自己凑上来,倒在她身后站足了一刻钟。
周婷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心里猜到个大概,也不先提这茬,而笑着同冯氏寒暄起来,又拿起茶盏来啜了一口茶,指了桌上的海棠花点心碟子:“这是宫里头刚赐下来的金乳酥,倒不常有的,你且尝一尝。”
话音还没落呢,就见站在冯氏身后的妇人拿眼儿去瞧,这番举动怎么瞒得过周婷身边的丫头,珍珠正在家里头备嫁,翡翠就成了周婷身边第一人,带个生人过来本就不全规矩,如今一看这个妇人却是连礼都不尊的。
翡翠瞧了瞧周婷的脸色,抿了嘴儿笑出声来:“见了冯夫人就想起好檀香来,她今儿怎么没跟着,我们主子赏我的那两个金乳酥,我可一直留着呢。”
丫头之间有些交情很正常,冯氏明白这是周婷的好意,往后睨了一眼,又笑着接了口:“檀香年纪到了,我给她挑了人,正在家里头备嫁呢。”
她这话一说,周婷就笑:“那倒是在给她添一份的,就叫翡翠领了你身后这个媳妇子去,挑上一支钗,算是我给她添东西了。”
那妇人脸上一红一白的变换,冯氏愣是不帮她分辨,手上拿着帕子托了半块金乳酥,笑晏晏的半福了身子:“倒要替她谢主子的赏赐呢。”
那妇人年纪很轻,模样也只算清秀,却怎么敢在冯氏面前这样拿大,见冯氏不为她分辨,抿了嘴跟在翡翠后头,将出门了还歪了头看了冯氏一眼。
等那人一走,周婷就拧了眉头:“你往常并不这样,那个又是什么人了?”冯氏同周婷说是隔着阶层的,其实两人相处起来并无隔阂,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平日里也说得到一块儿去,虽说没有挑明,可彼此之间却有份不同的亲切感。
周婷一问,冯氏脸上的笑就跟退潮的海水似的淡了下去,她捏着帕子扫了扫衣襟,声音不轻不响,似平日那样说道:“这是我们爷新纳的妾。”
周婷一怔,冯氏却自顾自的解说起来,语气里头带着些自嘲:“许咱们爷的名字起的不好,九如九如,十桩事里九件如意,谁知这不如意的一桩儿,偏落在了子嗣上头呢。”说着轻声一笑,拿帕子掩了嘴,遮住半张脸:“这个是他去跑船的时候,朋友家里的丫头。”
冯氏是扶正的,她前头的正房太太生了个哥儿,原本一直养得好好的,也到了进学的年纪,谁知道偏偏生起病来,他从生下来就养在冯氏身边,真把他当成亲生那样看待,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儿子还没好起来呢,那边侍候着丈夫竟领了个怀了身子的女人回来了。
冯氏自己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心想着总归前头有一个,跟她又亲,丈夫也算是后续有人,从没想过叫冯九如开枝散叶,谁知道他竟弄出这样的事来。
冯氏是个要强的女人,再硬也挨不住这样的打击,她骨子里头有气性,自此不再肯让丈夫进门,之前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被她扔进角落里,只把自己当成个古代当家太太。
她松开手去,小妾却紧赶着上来,冯氏多少手段,要捏死她容易得很,就是她肚子里头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