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回忆02

金发少女的瞳孔涣散, 她感受着温热的手从她的胸口抽离，顺带着将她的力量本源给硬生生的扯走。

痛，很痛, 但是在缺失了感情的情况下, 却没有任何心痛的感觉。

也许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吧, 毕竟面前这个人, 从来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真是……毫不意外啊。”

她流淌出来的鲜血在四周飞速的流淌飘扬飞溅, 连带着视野似乎都要变成深沉的血红色，看上去分外的狰狞，仿佛全世界都在一瞬间化身为鲜血炼狱。

爱丽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并没有狛耳斯预想之中的愤怒或者失望。

也是, 她毕竟早就已经没有感情了。

狛耳斯有些遗憾的抽回手, 看着金发少女像背后倒去, 然后伸出手臂, 用宛如情人般的轻柔拥抱将她给放下。

她真的毫不意外。

爱丽丝忽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爱丽丝没有朋友，也没有名字, 在很久很久以前，狛耳斯是她唯一的朋友。那时候爱丽丝还没有成为圣女, 她只不过是贫民窟里的一个孩子王。也就是那时候, 她意外的救了掉落到这个世界的狛耳斯, 然后两个人才逐渐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语还是狛耳斯交给她的。

“我不喜欢无用的人，像我, 要是违背了我的期许的话, 也许我也会变成一个很无情的人哦？”

金发的少年笑着, 碧绿色的眼眸里却透不出一丝光，“反正我也不过是个罪人嘛，不过你一直都是最特别的。”

一直到她成为圣女之后，少年依然微微笑着说：“你是最特别的。”

以爱丽丝和狛耳斯相识多年的情况来看，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不算多么出格。

狛耳斯的性格本来就凉薄，更何况对方也从来没有在爱丽丝面前试图掩盖这一点。所以连欺骗也算不上，顶多只能冠上个“背叛”的名头。

况且爱丽丝一直对他有心怀内疚。毕竟两个人之前算得上是相处融洽，也许未来真的会走到那一步也说不定，但是爱丽丝却一声不吭的和永曜权杖签订了契约，将所有的情感交付给了权杖，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知道这件事情后，狛耳斯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她很久，里面是没有感情的她看不懂的幽深和晦涩。

可是爱丽丝别无选择，这是她身为圣女，该要肩负起这个世界的、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就是和狛耳斯这种永远利己主义者的最大差别。

“嘶——”

但是真的挺疼的，神格被硬生生的扯走，这种疼痛深入灵魂，在灵魂上都出现了巨大的黑洞，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伤。

感情回归之后，爱丽丝胸口回荡起滔天的愤怒，倒不是因为她被背叛的这件事情，而是——

狛耳斯竟然敢对杀戮世界出手。

换句话说，这就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变成了一个集体性问题了。爱丽丝自觉整个杀戮世界都和狛耳斯没有干系，但是他竟然——

他怎么敢对杀戮世界出手？！

那一瞬间爱丽丝是仇恨的，她恨自己识人不清，也恨自己疏忽大意。

所以该讨回来的，该算清的账，也到了该要算清的时候了。

爱丽丝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在梦境中，因为她的过往和回忆全部如同幻灯片一般完完整整的倒带回放了一遍。说实话，她的一生的确匮乏的有些过了头，甚至连色彩都很少。

“够了。”

金发少女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漠然无比，“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回忆，没有必要这样让我一遍一遍的回想吧。”

随着她的意志，所有的镜花水月瞬间碎裂，化作无数碎片纷纷扬扬的在空中散落。

爱丽丝安静的站立在原地，这里是她的意识空间，只能说明现在她交给伊卡洛斯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办好。

不过这也是常理之中，毕竟那份材料单上有些东西的确是非常的珍贵，即使有着足够的生存点数，也不一定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收集完毕。

想着，她又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金发少女就这样孤零零的蹲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背影从后面看上去格外的单薄无力。

“……”

“……你怎么来了？”

来者并没有遮掩自己气息的打算，几乎是对方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爱丽丝就发觉了，她头也不抬，继续凝视着自己的脚尖。

塞伽都快被她气笑了，他笼罩在黑色兜帽之下的薄唇摩挲了一下，“吾为什么来？”

“当初吾同意不插手，所说的前提可是在你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前。”

哪怕事先知道爱丽丝有可以储存灵魂的血族圣剑，但是在那一刻时，死神的心脏依然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的攥紧，即使他根本就没有心脏，那种窒息和绝望的感觉却历历在目。

那种再一次失去珍视之人的感受。更何况这种感受还是在清清楚楚的明白了自己心意之后。

“嗯……”

爱丽丝自知理亏，于是继续埋头装乌龟。

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我错了之类的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