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3
“我们班高考后在一起的好几对呢,全散了。”刘维维剥着开心果,说。
徐景:“那是你冲动看不清。要我说,高考后大家都释放了,脑子一热,想都不想清楚就在一起。当然散得快。”
“是啊。”刘维维叹,“结果呢,一堆异地的,目标不同的,到后面都出问题了。”
苏起默不作声,看着电视里的《武林外传》——郭芙蓉回家了,吕秀才在客栈里日夜思念着她。
她执拗地认为,她和水砸跟他们不一样。当初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冲动,也不是压抑后的释放。
只是,较真这些也没意义了,反正,结局是殊途同归。
……
除夕前一天,云西又下了大雪。
梁水从乡下坐车回云西,去看守所看了康提,他没回南江巷,直接从汽运站坐车返去乡下。
汽车从新区经过,路遇一片民宅楼房区,梁水看向窗外,远远看见一片草地后头,苏起家的白色小楼。
因是冬天,门窗锁得紧紧的。但大门上贴着红红的春联,还挂上了灯笼。
汽车飞速驶过,他掏出手机,想给她发消息,可不知该说什么,又滑上了机子。
他塞上耳机,水木年华的歌涌进心里:“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任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
乡下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梁水在村大队下了车,套上帽子,在路边小卖部叫了辆摩托,师傅载着他穿过乡间小道,将他送回了外婆家。
大门紧闭着,门旁是他昨天贴的春联。梁水走过覆雪的禾场,上台阶,拍拍帽子上肩膀上的雪,掏钥匙开门:“奶奶,我回——”
他脚步一顿,路子灏和李枫然围坐在堂屋的烤火架旁,路子灏正在逗野猫啾啾。
李枫然看路子灏:“我就说吧。”
外婆慈祥笑道:“枫然跟子灏来看你了,你们好好讲,我去做饭。”
梁水还站在原地。
路子灏起身,几大步过来,用力抱了他一下,有些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背。
梁水没什么表情:“你们怎么来了?”
李枫然说:“看看你在干什么。”
梁水走到烤火架边坐下,掀开被子,将冰冷的双手塞进去。灼热的火焰炙烤着冻僵的手指,外热内冷,分外焦灼。
两个朋友还没组织好语言,反倒是梁水,挺寻常的语气,问路子灏:“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
他又看李枫然。
“今年要开独奏会。还在学作曲。”
梁水淡笑:“蛮好。”
他搓着冰凉的手,脸上笑容散去:“她……”
路子灏笑笑:“蛮好的。你也知道她那性格,心里不放事情的,还是那个开心的样子。”
“嗯。”梁水表情怔松。
是希望她好,希望她开心的;可又……希望她不要每一刻都……
更怕……她真的放下了。
他埋下头去,有那么一瞬间想涌泪。他很想她,太想她了。
路子灏问:“你脚怎么样?”
他吸一口气,抬了头:“医生说恢复不错。”
李枫然低头看了眼:“我听我妈妈说,这一年都得做后续治疗,你……”
“在做。”梁水知道他意思,“我教练帮我申请了医疗费,别担心。”
最灰暗的时候,他一度打算放弃后续治疗,但教练帮了忙。只是,他永远没法再用体育场上的成绩回报这份恩情了。
“那就好。”路子灏终于问,“水子,你之后打算干什么?”
梁水没答。
路子灏看一眼他的黑色大衣,雪花融化了,留下大片的斑驳水渍:“水砸,对我们,你就说你心里真实想法。”
梁水盯着被子上的花纹,说:“打工。”
李枫然开口了:“我不信。”
室内忽然陷入安静,只有火盆里柴火轻微炸裂的声响。
梁水抬眸看他,他亦直视着梁水。
一旁,路子灏道:“我们从小的兄弟,知根知底的话不能说吗?”
“水砸,”路子灏表情很平静,不像平时的他,“我是同性恋。”
他说:“我估计你们早就猜到了。”
梁水拿手捂了下眼。
“所以,当初要不是你在升旗仪式上站出来,”路子灏笑了下,眼中有些湿润,“我高中早就废了,清华?做梦,恐怕三本都考不上。我知道有些事,外人说什么都没用。但我们不是外人,谁都有绝望跟难堪的时候,你不想给我们看,就不看。人只能靠自己走出来。但有时候朋友可以帮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你得让我们帮。话我放这儿了,水砸,对你,我路子灏这辈子一定倾尽全力。”
梁水突然扎下头去,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只有肩膀颤抖了一下。
李枫然伸手握紧了他的肩。
许久后,听他闷声说:“别跟任何人提起我。尤其——”
“你那狗脾气我不知道?”路子灏用力刮了下他后脑勺,从椅子旁拎起两个大纸袋子,重重放在烤火架上。
梁水抬头,冰封的表情已稍显溶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