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五帝三王?”
身量高挑的帝王长身而立,无视了周遭似真似实的诸多种种景象,薄唇勾勒出冷硬的弧度,嗤笑。于是在下一刻,周遭所有景象褪去,有青年自那虚无中来,出现在帝王眼前。
“您似乎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但——”
青年以手指过,是无数文人墨客对月咏怀,是一个又一个大臣自诩怀才不遇,是一句又一句的诗词自天幕中涌出,出现环绕在两人的周围。
从尧时恩泽如春雨,梦里相逢同入关;到平生志业匡尧舜,又拟沧浪学钓翁;再到但愿生生遇尧舜,耕田凿井泰嵩间。
如是诸多种种者,古往今来,又有哪位君王不想学尧舜,哪位怀才不遇者不想致尧舜,哪个有识之士不想生于尧舜之世,回到那五帝三王时期?
“他们之所想回到的,不过是他们之所想象的、符合他们心意与标准的世界,不是吗?”
着袀玄衣,戴高冠的帝王反问,以手按剑柄。恰如同一柄虽然尚未曾出鞘,却已然是震惊天下的宝剑一般,散发着冷硬且凛冽的寒意。
此一剑,当可以命为天子剑。
以七国为剑身,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
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一旦出鞘,便是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始皇帝,嬴政。
于是青年,即李珂笑,指尖收回,束手而立,开口道:
“那么您之所以为呢?”
天下何人不思尧舜,何人不念尧舜。但若是当真要回到那尧舜时期......
那可不是斗米三钱的贞观之世。
只不过恰之如同始皇帝所言,那些人真正想回到的,是曾经的尧舜、是三王五帝时期,还是一个符合他们所有理想与要求的真正世界,谁知道呢?但很显然,李珂之所展示的,亦不会是一个真正和顺安乐的三王五帝之世。
只不过相较于那些可以预料到的反应而言,李珂之所更加好奇的是眼前这位始皇帝,华夏之祖龙。
并不像是史书所记载抑或者此前那儒生之所说的,鹰视狼顾之相又或者形容猥琐。但只要他出现在那里,那么你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通身的气度与威仪,如高山,如日月,如渊深的水流。
叫人心神为之所夺。
只虽是如此,就另一方面而言,这位帝王所有的一切都似乎笼罩在迷雾之中。纵使是站在其身前,李珂却觉得自己所窥知到的不过是一鳞半爪,并非是那全局。
然后下一刻,在李珂的目光之中,天子剑虽然尚未出鞘,但其主人却已然是锋芒毕露,显露峥嵘。
“朕灭六国,一海内,自是要打下大大的疆土。”
“叫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朝有食,暮有所。”
“叫我大秦,千年万年!”
始皇帝衣角于虚空之中划过,便在那下一刻间,那诸天万界的无数时空之内,天音再度响起,周遭之画面与场景亦再度生出变动。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天下一也】
伴随着天音落下,于那诸天万界无数时空当中,无数有幸被拉入其中的有缘人身周之所显现的,是天子之剑出,庄重古朴且华丽的铜车马碾过,玄鸟自天际掠过大秦的旗帜飘扬,所有的阻碍皆如同土鸡瓦狗,被那大势之所裹挟,一崩就散一触即溃。
秦王政十七年,内史腾攻韩,得韩王安,尽纳其地,以其地为郡,命曰颍川。
秦王政十九年,王翦、羌瘣尽定取赵地东阳,得赵王。
秦王政二十二年,王贲攻魏,引河沟灌大梁,大梁城坏,其王请降,尽取其地。
...... ......
诸国征战不休列国伐交频频有多少年?
数百年。
始皇帝灭六国用了多少年?
十年。
秦王政二十六年,秦将王贲从燕国南下攻齐,灭亡齐国。
“至此天下,唯有大秦。”
伴随着七国之中最后一个国度的覆灭,于那场景画面之中所显示,有秦军将领振臂,向着天下四海发出如此宣言。
偌大的地图凭空出现,原本属于其余六国的领土,尽皆被换上大秦的旗帜。
恰似火焰在燃烧,转瞬燎原。
“唯有大秦!好,好啊!”
属于秦朝往前的某一方时空当中,有老迈的秦王饱含热泪,看着属于大秦的旗帜飘扬,继而仰天长笑,发出感慨:
“ 我大秦先王几代人的梦想,我赢姓子孙,终究是实现了!”
昔日,秦孝公之见商鞅,商鞅曾以帝道、王道相试。
帝道者何?
三皇五帝之道,圣人治国,以无为而治天下。
王道者何?
商汤、周武王等治国之道,以礼乐而治天下。
秦孝公不悦,听得昏昏欲睡,直到商鞅谈及霸道,即诸侯争霸之道,方才生出几分兴趣。
于是最后,商鞅提出变法强国之道。
从秦孝公启用商君之法开始,经秦惠文王等,直至秦王嬴政,整整七世。大秦男儿,无一日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