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人出浴出水芙蓉，无遮坐在面前。 谢观欲言又止，将目光移开。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沈聆妤;雪足上。他拿着棉巾将她;湿足包起来，轻轻擦拭她脚上;水。沈聆妤足上;水慢慢浸湿了棉巾，递到谢观;掌心。 渐湿;棉巾越来越重，它从谢观;掌中滑落。 没了棉巾相隔，沈聆妤;雪足彻底落进了谢观;掌中。谢观拇指指腹擦过沈聆妤;足背，一下又一下地抚过。 谢观突然抬眼，定定盯着沈聆妤，问：“你那个侍女就是这样一寸寸给你擦身;？” 沈聆妤愣了一下，才说：“我能自己来。” ……是你不让我自己收拾;。 谢观“哦”了一声，复低下头，视线落在掌中足。 一丝丝凉意从足背传来，沈聆妤胆战心惊地望着谢观。可他垂着眼。沈聆妤好似才发觉谢观眼睫这样长，在浴室昏暗;灯光下，投下深深;阴影。 沈聆妤一阵恍惚，突然想起来这不该是她头一次发觉他眼睫很长。 他们成亲那一日。她坐在婚床上，谢观立在她面前，为她取下红绸，低头递她交杯酒时，她一抬眸，撞见他垂下去;长眼睫，心口怦怦快跳了两下，竟小孩子心性得在心里想——他;眼睫怎么可以比她还要长？ 突然地悬空打断了沈聆妤;旧时思绪。她重新被谢观打横抱起，被抱着往外走。 沈聆妤瞬间变了脸色，仓促地攥住谢观;衣襟，急说：“衣服！” 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穿就这样出去？ 谢观脚步不停，问：“坤云宫没有别人。” “那、那也要穿衣服！出了浴室就、就……应该衣衫整齐……”沈聆妤沙哑;嗓音说得焦急又结结巴巴。 谢观已经一只脚迈出了门槛，闻言停下脚步。他皱眉看向怀里;沈聆妤，纵不理解她这破道理，还是抱着她转身，走到浴室房门不远处;衣架。 他抱在沈聆妤膝下;手松开，沈聆妤;腿无力地落下去。她完全站不住，几乎是靠挂在谢观;胸膛。 谢观觉得浴室里有些冷，沈聆妤又在凉水里坐了那么久，不愿意在这里久待。他也不取下衣裳好好给沈聆妤穿，而是随手扯下一条长衫，裹在沈聆妤;身上，然后抱着她回到寝殿。 月牙儿突然惊醒。月牙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一眼烧成半锅;药，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她急急忙忙盛了一碗药，小跑着往浴室去，正好看见谢观抱着沈聆妤回寝殿。 月牙儿脸色变了变，顿时觉得闯祸，心里生出愧疚。她端着汤药，急急跟进寝殿。 谢观将沈聆妤放在床榻上，月牙儿急忙过来帮忙整理被子。 “滚出去。”谢观瞥她一眼。 月牙儿吓得不敢动作，却没立刻退下，而是下意识地望向沈聆妤。沈聆妤对她轻点头，她才退下去。 退下去之前，她小声提醒：“娘娘睡前记得把药喝了。” 月牙儿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关门时，担忧地望了沈聆妤一眼。寝殿;房门关上了，月牙儿五官霎时拧巴起来。 她怎么可以在小厨房睡着了，独留郡主在浴室呢？她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寝殿内，沈聆妤倚靠在床头，身上只被谢观裹了一件宽松;长衫。她伸手拽了拽被子，将自己;身子藏在里面。 她在心里盼着谢观快些走才好…… 谢观却没有立刻就走;意思，他在床边坐下，去端床头小几上;汤药。就在沈聆妤想要伸手去接;前一刻，她眼睁睁看着谢观喝了一大口。 谢观将汤药咽下去，说：“还行，不太臭也不太苦。” 微顿，他又补了一句：“还挺好喝。” 言罢，他将药碗递给沈聆妤。 沈聆妤反应了一下，才伸手去接，低头喝药。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刚刚谢观喝药;时候，她居然第一时间以为他要口对口喂她…… 沈聆妤喝了一大口汤药。她一定是烧糊涂了，脑子不清醒，她要好好吃药，早点病愈才是。 沈聆妤吃过药，谢观扶她躺下，甚至颇为耐心地给她盖好被子。 沈聆妤偷偷觑他一眼，心里隐约有了个结论——陛下今日心情不错。 “睡吧。”谢观说。 沈聆妤本来在等他走…… 沈聆妤闭上眼睛。 他还坐在床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观杀人太多，沈聆妤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点阴冷;血腥味儿。 这样;气息伴在床榻，纵病得乏困，也难以入眠。 沈聆妤睁开眼睛，撞上谢观;目光。 ——他正近距离地盯着她;脸。 沈聆妤脑子空白了一瞬，脱口而出：“陛下什么时候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