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是说，让我随弥安城的大夫一起，去华清县诊治疫病？”离若舟没想到，吴县令和那位总督大人的亲卫都在这里等她。

吴县令笑了笑，眼睛两旁眯出了几道深深的褶子。“离大夫放心，我们只是在疫病区外诊治，替他们写写方子，不入疫区。”

离若舟沉默了半晌，吴县令见她迟迟不说话，又立马道。“弥安城的大夫本就不多，就算全部抽走，人手也不够。还望离大夫帮个忙，其中好处少不了您的。”

离若舟看向那个总督大人的官差，“我身上不是还背着案子么？”

“姑娘放心，在下已请示过总督大人，事急从权，况且此次我会带人跟着一起去，姑娘只管放心随行。”

“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能不能放了？家里需要她回去打理。我既然都跟你们走了，也不怕我跑掉。”

“好。”官差十分干脆地应了。

“我想再带上两个帮手。”离若舟想了想。

官差沉默片刻，再次点头。

翌日一早，离若舟带着济善堂的两个学徒——杨鸾和李峰，跟着一行人出发往华清县而去。

队伍里，除了吴县令亲自领头，还有总督大人的官差数人，以及弥安城的四五个大夫。

云屏则留在城里照顾小丸子，偶尔回扶桑镇看看家。

一路上，杨鸾很是兴奋，他向四周的人打听华清县的伤亡情况，又转述给离若舟，商讨疫病的诊治办法。

吴县令派了一个熟悉情况的属下，特意为他们一路解答。

“这次去华清县，你们害怕吗？”离若舟看着精神百倍的杨鸾问道。

他使劲摇头，“离大夫能将我们二人带上，是看得起我们。我很高兴可以跟着你长长见识，不怕。”

“可疫病不是闹着玩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惹上。”

“大夫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杨鸾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你说是不是，李大哥。”

李峰在一旁附和，“没错，那几本书我都背熟了，不敢说大话，不过还认识一些草药，可以给离大夫打下手。”

李峰比往日更加平和，也更为谦逊。

离若舟觉得自己没看错，只要挫了他的锐气，学医的天分还是有的。

“好，那我们就一道把疫病掐灭在摇篮里！”离若舟握了握拳头。

“摇篮？”两人对视一眼，面露疑惑。

他们的身后，弥安城几个中年大夫跟着一个老大夫缓缓走着。几人的目光不时在前方打量，落到离若舟和两个学徒身上。

“霍老，那个小大夫实在不知天高地厚，更不懂咱们这行的规矩。明明您在这里，她竟不过来拜见拜见。”

走在最前面的花发老者笑了笑，“她就是扶桑镇钱大夫的徒弟？”

“对，就是她。”

“小丫头也太目中无人了，霍老都没带帮手，她年纪轻轻就带两个。”

“而且咱们这次随行的弥安城医者名单里，她的名字写在了首位，连霍老都要排在后面。”

“霍老才是弥安城最德高望重的大夫，她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

几个中年医者你一言我一语，簇拥着霍老往前走。

霍老神色复杂地抬头往前看了看，微微笑着摇头。

一行人早上出发，当晚夜幕就到了华清县的清源村。这里是山洪暴发地，也是生疫病的村子。

不过马车只开到了村外就停下了。

“诸位这些天就住在专门搭建的医棚里。离大夫是姑娘，舟车劳顿，就在村口的这间棚子住。其他几位大夫住里面那几个棚子。明天一早，有人带诸位进村诊治。”

“不是要看病吗？这里如果有严重的病人，可以先去看看。”离若舟道。

吴县令摆手，“不急这一晚，今晚好生歇息，以后有的各位忙呢。”

吴县令亲自安顿好一切，才坐着马车往几里之外走，去找华清县的陈县令交接应援物资。

离若舟带着杨鸾和李峰安顿下来。这间医棚又隔成了数间，三人各自一小间。每个医棚外，都有吴县令带来的两名官差把守，以备他们的不时之需。

单看此处村口的清源村，倒还算得上平静，就是不知道村里疫情如何。

晚上，离若舟睡不着。她觉得空气里有股腐烂的味道，干脆起身跑到外面，与官差打听起了灾情。

“小哥，山洪是从哪里爆发的，你可知道？”

守卫的官差倒也客气。“据说是从上游的蒙山流下来的，在清源村势头就变大了，淹没了大半个村子。”

正在隔间的李峰和杨鸾听到外面的谈话，也跟着出来。

“死伤多少，小哥可知道？”

官差看了离若舟一眼，沉默后摇头。

离若舟从包袱里拿出两根褐色的纱布，递到两个官差面前。“戴上捂住口鼻，这几天不要取下来。”

官差顿了顿，接过纱布，学着离若舟的样子捂在脸上。

“小哥，这里面住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染了病？”

官差叹了口气，“里面有七八百个百姓，大约半成都染了病，情况不太乐观。”

“半成？”离若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