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帘子后面

离若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屋里的一摞账册，她伸手抚了抚那些册子。“为什么要躲？”

云屏有些急切。“你得罪了张五娘，里正大人一定会为了自家妹妹出气的。”

“我答应了离夫人，替她守好家产。”离若舟将账册一一整理好，放到一旁。

云屏朝屋外看了一眼，将门关上，又回到离若舟身边，压低声音。“小姐，夫人临终前交代奴婢，你无需替她守孝三年。若实在斗不过他们，就帮着小姐将家产变卖成银子带走，出去避风头。反正这家业，夫人是给你了。”

“云屏姐姐。”离若舟仿佛没有听到云屏的话，还冲她眨了眨眼睛，“下午我们去逛街吧。”

“逛街？”云屏快要急出汗了，感情自己说了这么多，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下午，云屏被离若舟拽出了门。

这是离若舟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见到扶桑镇的街市。

虽然小镇不大，却商贸富足，来往着许多外地商客，整条街看上去也热闹非凡。

“小姐，虽然你不用守孝，可夫人上午才下葬，咱们也不能这会儿就出来抛头露面啊……”云屏急得快哭了。

离若舟步子一顿，正好停在旁边的面具摊前。

她拿出两个面具，一个捂在云屏的脸上，一个自己戴着。“这样不就行了？”

在戴上面具的那一瞬，离若舟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她曾经戴过很长时间的面具。

“我们刚刚路过的几个铺子，都是离家的。”走过几条街后，云屏在一旁小声提醒。

“我知道。”离若舟漫不经心道。

难道小姐是专程来查看铺子的？云屏心里暗想，或许小姐想尽快帮离家打理生意，是自己错怪她了。

“济善堂？”离若舟驻足，望着街边一家医馆的牌匾。

“这是镇上唯一的医馆。当初夫人生病，还是济善堂的钱老大夫诊断出来夫人时日不多的。”云屏的语气中满是感怀。

那得去谢谢人家，若非他，离夫人也不会提前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离若舟抬脚走了进去。

济善堂并不大，一道帘子将医馆隔成了内外两堂。外面的空间只有一个铺面，一个药材柜，一方诊台和一把椅子就是全部。

至于帘子里面，离若舟看不见。

椅子上，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童正坐在那里看书。见离若舟进门，那男童起身，冲着二人笑了笑。

“姐姐是来看病的？”男童的声音糯叽叽软乎乎的，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看上去肉嘟嘟，抬起头时歪着脑袋，模样十分可爱。

离若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微微俯身。“我来买点药。”

“哦。”小男孩放下手里的书，离若舟瞄了一眼，是本医书。

“爷爷在里面给人治病。姐姐不急的话就等等，若是着急，可以告诉我买什么药，小丸子替你抓药。”

“你叫小丸子？”离若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嗯！”小丸子狠狠点头，还把椅子吃力地搬到药柜前，踩上去作势就要抓药。

看着摇摇欲坠的一双小腿，离若舟忙扶住椅子。“你快下来，我不急。”

“哦。”小丸子十分听话地下了椅子，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望着离若舟。

离若舟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我脸上有脏东西？”

小丸子一笑，两只大眼睛眯成一条线。“姐姐脸上有字。”

“嗯？”离若舟看向云屏，云屏疑惑地摇头。

“嘿嘿。”小丸子指了指离若舟，“上面写着仙女两个字。”

噗嗤一声，云屏也忍不住笑了。“小孩，你倒是会说话，快把钱老大夫请出来吧，别让我们小姐久等了。”

小丸子无奈叹了口气，“里面有个很严重的病人，躺了十多天了，连药都喂不进去，爷爷天天照顾他。”

“没关系，我等着就是了。”离若舟不会跟重症患者抢这点时间，她坐下来，顺手拿起小丸子刚刚看过的医书。

小丸子见状，好奇地凑上来，跟着一起看。

“这上面的字，你都认识？”

小丸子嘟着嘴摇头，“有些不认识，我看着玩儿啦。”

离若舟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翻书的动作不由加快了许多。小丸子的脑瓜子跟着书页一左一右飞速动起来，一声惊呼，“哇！姐姐看书也太快了吧。”

“自己要寻死路，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帘子后传出。随即，须发花白的钱大夫走了出来。

离若舟放下医书起身，顺势朝帘子内看了一眼，里面榻上躺了个人。

“爷爷，这位姐姐要抓药。”小丸子立马凑上去，牵住钱大夫的衣角。小丸子仰着头，个子还没钱大夫腿长。

“好。”钱大夫走到药柜里面，伸出手。“药方。”

“抓点伸筋草、桃仁、三七、红花、川芎、苏木、马钱子。没有药方。”离若舟漫不经心道。

钱大夫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离若舟。“你受伤了？”

离若舟摇头。

“这几味都是活血化瘀的药，你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