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杂种带走了祁纠
敲一敲震山响的庞然大物,叶白琅会把叶家带往什么地方去,关系到不少中下等家族的命运。
这是艘轻易下不去的大船,没人放心掌舵这艘船前行的,居然是个不受控的疯子。
……虽然叶白琅的表现好像也不是太疯。
更准确地说,是每次叶白琅想发疯的时候,挽着他胳膊的那个人都会忽然被酒呛到。
然后那人就挂着笑脸,和善地抱歉,和善地强势插入话题,并不择手段地把话题岔出去十万八千里。
叶白琅居然也没动怒,被打断了几次以后,索性干脆不说话,只埋头吃那人投喂的餐点饭菜。
几轮酒下来,没一个人套出真正有用的东西。
一群折戟的小家族家主灰头土脸,聚在角落,边警惕回头,边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向叶白琅的方向看。
“……听说是叫闻栈,以前和姓叶的就有过一段……”
“闻栈也未必是真名,没听见吗?叶白琅叫他祁纠。”
“叫什么不重要,这人是干什么的?滑不留手,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们自己的事还叫他套出去不少。”
“这么个人跟在叶白琅身边,比过去更碍事了。”
“那怎么办……原本说好的事……”
……
祁纠敲了敲入耳式耳机,暂时关掉系统的窃听转播,沿着叶白琅的视线搜索:“想吃那个?”
狼崽子盯着汁水丰盈的牛肉汉堡包不说话。
祁纠忍不住笑,胡噜两下叶白琅的后脖颈,起身去拿了个汉堡,给他切成小块。
他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做什么都有种娴熟的得心应手。刀叉在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里,优雅且干净利落,几乎不在骨瓷的盘底嗑出任何声响。
祁纠有意让叶白琅看清自己的动作,等示范得差不多,就变出一支牙签小旗子,插在一小份汉堡上,推到叶白琅面前。
面对手工制作儿童餐的叶白琅:“……”
“吃吧。”祁纠哄他,“没毒,没下药。”
叶白琅捏着牙签,把那一小块汉堡狠狠塞进嘴里,咀嚼的力度让祁纠在一定程度上怀疑,叶白琅在意念里其实正在啃他。
祁纠不在意这个,他也找到了投喂叶白琅的乐趣,去水果区找了几个草莓和青柠角,混上朗姆酒和甜苏打水,加了两片汉堡的装饰薄荷:“喝一杯吗?”
叶白琅看着他手里的酒杯:“这是什么?”
“草莓莫吉托。”祁纠一本正经,自己又压不住笑了,“瞎兑的,这儿没工具……尝一口,不好喝就倒掉。”
他兑了两杯酒,颜色很漂亮,艳丽的玫红色。
叶白琅接过其中一杯,拿在手里盯了半晌,才伸出舌尖慢慢舔了一口。
不难喝。
祁纠手上很有分寸,酒味不浓,有清新的水果香。
“酒量怎么样?”祁纠拉开椅子坐下,自己也喝了两口,“晕不晕,受得了吗?”
叶白琅抱着那杯酒小口慢慢啜,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视线,懒得说话。
没什么受不了的。
过去他趴在地上,被人揪着头发仰头,往嘴里灌酒灌到吐的时候,也没人问他受不受得了。
叶白琅的酒量是被人灌出来的,他喝不醉,只是厌恶酒精的味道,在过去那些记忆里,没有像这杯莫什么托一样味道的东西。
“你。”叶白琅垂着眼,慢吞吞咬字,“很会说话。”
祁纠很会应付那些恶心的人。
换了叶白琅,只会平等地不给每个人的面子,把场子搞砸,无所谓地听这些人骂他疯子、残废或者野种。
叶白琅不在乎这些,如果因为这些导致叶家吃了亏,他的钱变少了,就再去抢。
祁纠要给他的金手指就是这方面的,闻言放下酒杯,顺势开课:“你知道什么让他们最害怕、最绝望吗?”
叶白琅问:“什么?”
祁纠轻敲桌面,朝墙角示意:“在他们的领域,用他们的规则,把他们逼到绝路。”
因材施教。
祁纠要是给他讲虚与委蛇、卧薪尝胆的道理,叶白琅不会有耐心听,但这么一问,狼崽子耳朵都竖起来了。
“抢了弱的,还会招来强的,弱肉强食,天经地义。”祁纠从叶白琅胸前口袋扯出手帕,“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招来比你更强的东西?”
叶白琅皱着眉,盯着祁纠那只越来越没分寸的手:“招来又怎么样?”
祁纠展开手帕,替他擦掉掌心可能浸湿伤口的水渍:“你想被吃掉?”
叶白琅被他抓着一只手,耐心细致地从手掌擦到指尖,微眯了下眼睛,勉强饶这骗子一罪:“无所谓。”
他是真的无所谓,被吃掉就被吃掉。既然他还活着,那他就去抢、去夺、去往更高的地方爬。
祁纠拿膝盖在桌子底下碰他:“所以,你就是这么报复我的?”
叶白琅抬眼,蹙起眉:“什么?”
“非要搀着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祁纠扳下一根食指,“然后招惹仇家,等着被吃掉。”扳中指。
祁纠看了看叶白琅,再扳下无名指:“这样,仇家为了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