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笔,从袖中取出誊录好的脉案双手递过去,道,“八年前的六月初八,大王爷突然头疼,当时府中的供奉并没有诊断出中毒,只按照伤风受凉用药医治,吃了两剂药后不见好转,太妃请老夫进府诊治,这才确定是中毒。”
叶淮一页页翻着脉案,从前的情形一点点清晰起来。
叶朔的情形恶化得很快,第一次发作是头疼,持续了五六天,最后吐了血,裴郁春接手后确定是中毒,正在着手医治,他也跟着发作,虽然不像叶朔那么严重,但大体的症状却差不多。
“我跟大哥是不是同时中毒?”叶淮问道。
“此事老夫不敢断言,”裴郁春道,“王爷比大王爷晚发作了将近半个月,不过王爷中毒不像大王爷那么重,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推迟发作。”
“那就当是我跟大哥同时中毒吧。”叶淮淡淡道。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逐个下毒的话,太慢,也太容易出岔子,若是他来办,就会想个法子一齐办妥。
当时大哥独立支撑镇南王府,公务繁忙,极少有时间跟家人一起用饭,他在学武,又兼性子跳脱,不喜欢在府中拘束,所以也很少在家用饭,若想同时对他们两个下毒,并不容易。
若是趁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投毒,可林氏又没事,更可能的就是,趁着他跟大哥一起吃饭的时候下的手。
大哥中毒比他严重,有可能是,毒物大哥吃的更多。
八年前的六月,他有那些时间是跟叶朔单独用饭的呢?有哪一次,是大哥吃得多,他吃的少呢?
叶淮努力回忆着,又问道:“为什么要取我的血?”
裴郁春老脸一抖,深深地低了头:“属下罪该万死!”
“死不死的,也等你说完了再说。”叶淮道。
裴郁春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这毒十分霸道,早已渗进血液里,属下才疏学浅,无法确定中的是什么毒,就想取王爷的血来一一尝试,反推出毒物,此外用药一道,也有以毒攻毒的说法,王爷的血就是毒,属下曾用王爷的血合着药物给大王爷服用过一次,那次延迟了毒发的时间,那次之后,之后属下便一直用这个法子……”
“为什么是我?”叶淮眼皮一撩,声音沉了下去,“太妃决定的?”
“是属下的主意!”裴郁春急急分辩道,“一来王爷中毒较浅,又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些,禁得住长期取血,二来也因为王爷中毒较浅,属下反而不敢随意用药,害怕一个不好加重了病情……”
“呵,”叶淮打断了他,“裴郁春,扯谎也扯得像样点,假如你不敢随意用药,为什么又用我来试你的解毒药方?”
裴郁春辩无可辩,只颤声道:“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叶淮修长的手指搭在山形的水晶笔架上,下意识地摩挲着,追问道:“我在猜想,是不是有什么两个人只能保住一个的说法,太妃选了保大哥?”
“没有,绝对没有!”裴郁春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矢口否认。
可事实上,他却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这种毒前所未见,复杂难解,当时他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曾提过若是用一人尝试各种新方,观察效果后再决定另一人是否服用,这样很可能事半功倍,他也没想到,林氏居然很快选定了叶淮来试药。
他也曾提醒过,试药的人要冒极大的风险,林氏那时候流着泪,却还是告诉他,就这么办。
林氏出于什么心思他猜不透,但他知道,这事若是被叶淮知道了,后果他担不起。
裴郁春急急说道:“王爷明鉴,此事与太妃无关,都是属下急于找出解药,贪功冒进,请王爷从重处罚!”
叶淮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下,伸手拿过他写下的毒物名字,扫了一眼:“还要多久才能解毒?”
“属下无能,还没找到解毒的法子,”裴郁春擦了下滴到眼皮上的热汗,“须得找出全部毒物,而且时隔八年,这些毒物在体内一再变化,只怕已经起了新的变化。”
“就是说,还得找到下毒的人。”叶淮轻哼一下,问道,“大哥在的时候,又查出什么眉目了吗?”
“属下不知。”裴郁春偷偷看他一眼,道,“王爷是否问问太妃?”
叶淮沉默不语,半晌,突然问道:“这个毒对生儿育女,可有妨碍?若是解不了毒,我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