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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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飞点头：“我办事，你放心，保证让皇上来了住得舒舒服服的。”

杜老三自然放心，戏虐道：“也不要太舒服，免得以后惦记上，隔三岔五的来一趟，那可就不美了。”

他收了笑：“皇上来的事情不要声张，他既是微服出巡，咱们只当老朋友一样接待就好。”

从薛飞这儿回去，杜老三没敢耽搁，李元尧是说不让他去迎，可他还能真不去迎？

他对林晚照说：“我下山一趟，明日回来。”

林晚照一点也不意外，递给他一个包袱：“去吧，路上小心。”

杜老三接过来，看到露出来的竹节，只觉得分外亲切。

他伸手抱了抱林晚照：“辛苦老婆，那我走了。”

从房里出来，杜老三看见等在门口茂茂：“一起去？”

见茂茂摇头，他意会，这是有话和他说，不方便让林晚照知道。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两人出了门，茂茂先开口：“爹，若是皇上对你说，希望我进宫，你准备怎么回他？”

杜老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皇上要你进宫，他问你了？”

茂茂扯出一抹苦笑：“之前皇上问过我，且此次他来青峰岭，大约也是和这事有关。”

原来李元尧想让茂茂进宫给太子做伴读，茂茂不愿进宫，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说他以后是还要回青峰岭的。

李元尧听了后陷入沉思，倒没再说让他进宫的话，只说他一早就想来青峰岭瞧瞧了，只是继位之后一直没有时间。

正巧眼下终于能够空出手来，也是好几年没见过杜老三了，甚是想念老朋友，便让茂茂同他一起回来。

杜邺飞早先听茂茂无数次说起青峰岭上的风景，心生向往。知道茂茂要回来，他征求了他爹杜廷治的同意，扮作皇帝侍卫，一同前来。

茂茂说完顿了顿：“一路上皇上都没再提起这事，但他既起了这个念头，只怕不好打消。”

他怕皇上从他爹身上下手，让他爹来说服他进宫，这才提前一步赶回来，父子两先通个气。

杜老三心里明镜儿似的：“放心，若你不愿意进宫，那咱们就不去。我为皇帝多番出生入死，为此同你娘分别数载，没能亲眼看着你长大，这点情分他总要卖给我的。”

李元尧打着让他用父亲的身份来压制茂茂的主意，却不知道在他们家，没有所谓的父权，谁有道理听谁的。孩子的事情，放手让他们选择。

便是当初林晚照让茂茂留在京城杜家，也是事先问过茂茂的意见，得到他同意才将他留下的。

安下茂茂的心后，杜老三正色地看着他：“只是你若想以后致仕，入朝为官的话，这不失为一条捷径，你可想好了？”

拒绝了李元尧抛来的橄榄枝，就是变相拒绝进入朝廷。

十四岁的少年坚定地点点头：“儿子想好了，儿子有儿子的主意，晚些会一并告诉你和阿娘。”

杜老三颌首：“你有主意就成，我杜老三的儿子，谁也强迫不了。”包括李元尧。

言辞间，隐约又是当年无所畏惧的土匪头子杜老三。

目送阿爹打马离去，吃下定心丸的茂茂这才转身回家去找他阿娘。

这样的爹娘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所以生身父母什么的重要么？不重要。他从不缺少父母之爱，相反比很多人都要多很多，他们会站在他身后支持他，一回首就能看见。

林晚照正在铺床，不经意抬头看见茂茂站在门口，不由笑着向他招手：“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呀。”

茂茂抬脚走到她身边：“回家真好。”

林晚照拉着他坐下：“这个屋子本就是你的，只是当时局势很乱，还没来得及住就下山了。后来又去了京城，就一直空着了。看看，可还喜欢？”

茂茂靠在她肩上：“嗯，只要在阿娘身边，怎么都好。”

林晚照笑：“以后等你娶了媳妇儿，只怕恨不得离阿娘越远越好。”

“不会的。”茂茂抬起头来：“阿娘，以后我还回来青峰岭可好？”

林晚照：“瞧你说的什么傻话，这是你的家，你当然可以随时回来。”

茂茂笑着再次将头枕在她肩上，没有纠正她的说法。他不是随时回来，而是住下就不走了。不过还要好些年，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林晚照见他面有倦色：“要不要躺下歇歇？”

知道他赶路很累，所以杜老三之前去找薛飞之时，她特意嘱咐过，让他们晚上再一起过来吃饭，就是为了让茂茂休息一会儿。

茂茂点点头：“阿娘给我唱摇篮曲好么？就唱第一次去杜家那晚唱的那曲。”

林晚照自然无不同意：“好。”

待他躺下，像他小时做过无数遍的那样，轻拍着他，哼起来：“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我是你最微暖的安慰……”

看着茂茂慢慢闭上眼睛，林晚照生出岁月催人老的感叹来。

如何不老，她亲手养大的孩子，都已经长成了俊秀少年。而距离那年在渔阳安顺桥上初见杜老三，也已过了十四年。

时间真是既快又慢，当她和杜老三两人独处时，时光恍惚停滞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