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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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你等在这里作甚？”

裴钺眼神如静水，没有深不可测，也没有情绪翻腾，平静到仿佛可轻而易举纳进任何波澜，这样;人让人不自觉生出几分信赖。

舒筠抱了抱手炉，很不好意思。

裴钺出现;前一刻，她已打定主意放弃，准备等雨停便回去。

她权衡过了，他若当真为难，昨日便揪着不放了，他既然没打算纠缠，那方绣帕必定已处置妥当，她若再提，便是多此一举，反而将自己与对方陷入尴尬;境地。

可现在，裴钺出现了。

舒筠想到一个借口，“昨日您走得匆忙，我想致谢都来不及，今日无事，索性在这里等一等，万一遇着您了也好亲自道个谢，不成想下雨了。”

她起身朝他郑重施了一礼，嘴里说着“道谢”，心里默默道歉，为上回冒犯他赔不是。

无论如何，那桩事在她这里，已经结束。

裴钺眼皮压了一压，“客气了。”擒起案上;茶盏喝茶。

场面寂静下来。

外头雨势渐大，一时半会是走不了，舒筠捂了捂发饿;肚皮，“您用晚膳了吗？”

“不曾。”裴钺抬眼看向她，小姑娘鬓角;发梢还沾了些湿气，贴着面颊，略有几分凌乱，即便是凌乱，亦是美;，

“你饿了？”

若饿了便着人传膳。

舒筠闻言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方手帕，打开里面是两个白面炊饼，上头蘸着些葱花与芝麻，隐约竟也有几分香气，裴钺疑惑地看着她，却见她将炊饼递了过来，

“吃个饼子垫垫肚子吧。”

她眼神极亮，一片赤城。

水汪汪;眼，潺潺而动，轻易便可夺了人;心神。

裴钺这辈子养尊处优，又是当朝天子，哪怕在军营最苦;时候，吃得也不会比眼前这个饼子差，他却看得出来，舒筠十分珍视这个饼子，

将自己珍视;东西捧给他...

裴钺捡起其中一个，“你也吃。”

舒筠毫不犹豫抱着剩下那个饼子小口地啃，她;动作急而不乱，仿佛是饿坏了。

裴钺被她带动，也咬了一口，竟闻到一丝女孩子身上特有;香馥，这饼子犹有温度，可见她用身子暖着;，裴钺牙关忽然一顿，神色略有几分不自在。

眼神瞥向对面;姑娘，那张红艳艳;樱桃小嘴，一开一合正啃着饼子，甚至那光滑鲜嫩;唇膜上还沾了些芝麻，他想起那夜这张小嘴精准无误地朝他压来。

她当时醉得糊里糊涂，怕是忘了这茬。

裴钺许久不曾吃这样;粗食，竟觉得不错，“你这饼子是哪里来;？”

“我偷来;....”话落，意识到失言，舒筠满嘴饼屑眼巴巴望着裴钺，生出几分窘迫，“我...我不是故意;...”

昨日临川王世子裴彦生对她示好，惹了几位姑娘嫉妒，今日那些姑娘在午膳时故意撞摔了她;食盒，害她没吃饱，淑月公主隔岸观火并不管她，她昨夜又睡得不好，午后又饿又累，撑不住打起瞌睡，被那些人揪出来，夫子罚她去外头醒一醒，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待人散了，她心中失落不想回咸安宫，便干脆在茶水间偷了两个饼子，来寻裴钺。

裴钺注意到她眼下有片乌青，眼眶红彤彤;，似绵绵可怜;小兔子。

“怎么会偷东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昨夜孤零零地被人扔在此处，今日又饿着肚子偷个饼子充饥，既然是伴读，必定有人庇护，可偏生没人庇护她。

裴钺眼神沉了几分，他本在后宫浸润长大，怎能不知后宫深浅，这样一个生得如花似玉，又毫无城府;姑娘，最容易被人盯上，被人欺辱。

舒筠并不想提这些糟心事，也不想说出来惹人可怜，为了转移他;注意力，便将包裹里;课本拿出来，

“哪里，您想岔了。”

“对了，今日夫子交待一些课业，说是完不成明日便要打板子，可这算筹题，我压根不会，您能教我吗？”

她把夫子发下来;课帖递过去，裴钺接了过来，借着并不敞亮;灯色瞅了一眼，便皱起眉头。

这课帖有两面，正面写了一道策论，让学生答出历代水患治理;得失，另一面写着一道算筹题，乍然一瞧，没什么不对，算筹题实用，策论是科考科目，就更有必要了。

只是夫子教书，讲究因材施教，这两道题适合男子，却不适合深闺里;姑娘，倒不是说姑娘无用，即便真要教，也得一步一步来，而不是陡然扔一些难啃;骨头，反而令姑娘望而生怯。

这夫子在偷懒。

舒筠根本不知自己无形中告了一状。

裴钺思量一番，问她，“你想学吗？”

舒筠老老实实道，“我并不想学，我只是不想挨打。”

裴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