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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客人觉得可以离开了,或者有别的事,陆陆续续地走了。不那么重要但是只是来过个场的,觉得任务完成了,也陆陆续续地走了。
反正,一圈敬下来,温文致和季长嘉一杯酒还剩了大半,谁也不是真为了喝酒的。
即便是以温文致的好记性,也没有真的认识几个人。
季长嘉单独给她一个个介绍的,倒还好,她记住了。
即使结过一次婚,温文致也觉得累人,换了舒适的裙子,也累。
这个时候,她笑得端庄得体,姿态优美,其实心里在想:要是换个人,一样的举杯微笑,做个合格的新娘子,跟她是不是温文致,差别不大。
反正这种场合,虽然新郎新娘人人瞩目,可是只要不是出了明显的问题,谁会可以挑刺呢。没谁想故意得罪季长嘉。
婚礼嘛,重要是的圆圆满满,顺顺利利,真的故意找茬,不仅把主人家得罪了,就连旁观的客人也会认为:这个人不行。
所以,温文致才会奇怪,蓝琳的突出。
这样大的婚礼,备受公众和媒体瞩目,如果出点什么事,不是丢脸丢到大众面前,遮都遮不住吗?
既然如此,婚礼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出事的。哪怕第二天离婚,今天的婚礼也不能出任何差错。
那蓝琳注定不会如愿,来了是真不长脑子的吗?
温文致觉得自己是只出了个人,很有些心不在焉,站在季长嘉身边,扮演了自己的角色。
这种时候,即便再无聊和不耐烦,温文致也能做到不失礼、不出错。
所以,尽管她的风评中有不合群、爱独处,却也没人说她孤僻怪异。
但那又如何,她做不到乐在其中。
可在其他人眼中,她一身蓝裙,比裙上的钻石更闪耀,更是比星星来得耀眼的明月。亦如明月般,出尘而轻灵,根本看不出年龄。
温文致她已经三十五岁了,风姿气质极为出众,清冷艳绝又不乏女性的柔美妩媚,但她身上绝无成熟的风韵与世故的痕迹。
说得再直白些,一个二十岁出头、一般还在学校的年轻人和走上社会的三十多岁的人,是不一样的。二十岁的人心里有梦。
三十岁的人,随在社会大学学到了道理。它有许多美好的称呼,圆滑,老道,成熟,是真的褒义词。
温文致自己其实是很佩服他们的。但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可相比完全脱离了现实、沉浸在自我世界的人,温文致又还晓得一些做人的道理。
说得好听点,夸张点,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永远年轻,永远有勇气。说的不好听点,是两不靠,既不够清高,又不够世故。
温文致从来不考虑这些。她其实有富家子弟的任性。
那就是不想太多,只管高兴,活着怎么舒服怎么来。
毕竟,难得人活一世,不是来受苦的,她的父亲给她灌输的,是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她又有那么好的起点,以及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培养出来的安身立命的能力。
所以,无论温文致怎么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变化的。
季长嘉在遇见她第一面后立刻认出她,忆起当初,回到当年的心境,却不仅仅是因为遗憾当年的分手。
大约还是由于温文致和当年没有什么分别吧。
依然是清冷出尘的少女,带着年少的固执和青涩,还有一腔孤勇,不会强求改变世界,也坚持不会被世界改变。她永远特立独行,坚持做自己。
温文致觉得她改变了挺多,但季长嘉从不认可她的这种想法。
她最多只是学会了和解,和自己和解,和他人和解,和世界和解。
骨子里,温文致还是那个不肯被外界改变的少年。
优渥的环境,出众的天赋,以及富裕的生活,让她永远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创造嬉戏。
如果说年少的这种优越环境是父辈给她的庇护,现在温文致已经可以独立面对外面的世界,不惧风吹雨打,却依然如故。
只能说她本性如此。
季长嘉爱的,难道是长袖善舞、心思玲珑、面面俱到、无一不妥帖、无一不周到的女子吗?
这样的人,他找来做助理,不是更好?何必拿来做妻子?
季长嘉爱的就是温文致的痴与独。
但他也不会喜欢那种只剩下一腔痴心、眼里看不到自己以外地方的人。
温文致这样挺好,不俗又是可以理解的。
都说要灵魂伴侣,季长嘉一直认为,和温文致在一起,他感到最契合,最没有压力。
如果说温文致看不到他的财富,那是假话。她念的就是商科。
但如果有一个人,看得到你满身的光环和成就,又能了解你的内心,你恐怕很难不被她打动。
最关键的是,就算季长嘉没钱了,温文致愿意跟他在一起,也不会介意这一点。
爱和不爱,帅和不帅,才是重点。
季长嘉太知道温文致这个颜控了。
如果不是他保持住了颜值,只是增添了气度和风范,并没有变得油腻,温文致哪会那么容易就对他投降?
但作为富家千金,灯红酒绿,声色旖旎,对她来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