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人不知
伴着疾驰的马蹄,一队都察司兵卫奔出行宫。
打猎归来的皇帝在沐浴更衣,听到内侍说霍莲来了,但洗完出来霍莲又走了。
“朕看他这个差是不想当了!”皇帝气得大骂。
打猎意犹未尽,皇帝还打算再来一场射箭比试,不过到底是动兵器,霍莲不在跟前守着,皇帝还真有些不敢冒险。
皇后倒是能理解:“那个小姐估计在这里度日如年,毕竟陆翰林也在。”
“真要是度日如年还能熬到现在?”皇帝冷笑。
哪个正经小姐遇到这种事还不自尽?
这女人还跟着霍莲来上己宴,还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折腾。
恃宠而骄罢了,皇帝见得多了。
“罢了。”皇帝悻悻说,“那就不射箭了,开诗会吧。”
既然霍莲如此飞扬跋扈,那正好提携一下陆异之。
皇后笑了:“陆翰林只怕也无心作诗,刚刚传来消息,他被打了。”
皇帝震惊:“谁?”
“夏侯小姐啊。”皇后说,眉飞色舞,“夏侯小姐到处跟人说自己是被陆异之骗了,陆异之根本没那么深情,许诺要为了她舍弃未婚妻,因为看到了霍莲权势,一心要博名望才故意跟霍莲争夺未婚妻,然后陆异之恼羞成怒,跟夏侯小姐吵起来,夏侯小姐也不示弱,把陆异之打了。”
皇帝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
夏侯小姐竟然当众承认自己夺人女婿,还跟陆异之打起来。
这,成何体统!
夏侯家的脸面彻底丢尽了。
这哪里像个正经小姐!
这次的上己宴是哪里不太对?怎么感觉一片混乱?
行宫里皇帝震惊,行宫外的人们也注意到霍莲离开了西山行宫。
“陪那位小姐走了。”
“陛下还没走呢!”
“以往是忠孝不能两全,霍都督这叫忠情不能两全吗?”
听到议论,坐在人后的夏侯小姐忍不住抬起头,问:“那位小姐怎么了?”
看到她抬起头说话,婢女顿时紧张,难不成打了陆异之不够,还要再跟那位小姐也闹一闹?
她现在还有些懵,回想适才发生的事还觉得是幻觉。
小姐以前可是连跟人大声说话都不会,现在竟然跟陆异之当众打起来。
以后提及小姐,再没人说学问啊大家闺秀啊,只会说跟男人因情当众厮打。
如果不是始终跟在小姐身边,她都要怀疑小姐被山精野怪俯身了。
念头闪过,婢女顿了顿,倒也不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中间离开过来,小姐还被一个陌生妇人搀扶,然后那个妇人就消失了……
婢女思绪纷乱,这边其他人也已经回答夏侯小姐。
的确是有很多小姐不屑不与夏侯小姐来往,但夏侯小姐跟陆异之这么一闹,再鄙夷也抵不过好奇,身边再次围来很多人,坐在一起了,总不能不言不语。
“那位小姐好像是不舒服,提前回去了。”一个小姐说。
不舒服吗?夏侯小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被锁链绑缚成那样当然会不舒服。
“阿晴,那位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有小姐忽问,“你不是说你见过吗?”
四周投来好奇的视线。
一直以来那位小姐只是模湖的四个字,一直没人提及。
长什么样?多大了?叫什么?哪里人?什么性情?
夏侯小姐扭开视线,神情哀怨:“陆异之哪里会让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他说了算。”
倒也是,那女子无声无息的,可见被陆异之藏得很好,女子们便也不再追问,再次说起了陆异之。
“陆异之也在这里,她肯定不舒服。”
“要我说,跟着陆异之这么久都没人知道她,还不如跟着霍都督呢。”
“是哦,看看霍都督把她宠成什么样了,真是不管不顾。”
……
……
行宫内议论纷纷的时候,霍莲已经跟着朱川来到了山脚下。
这是一个山坳的转弯处,一边是山崖,一边是山沟。
但山脚下崖并不陡峭,沟也并不深。
此时山沟里可以看到一辆马车滚落陷一个大坑。
“都督,他们简直是不管不顾了!”朱川咬牙说。
不管不顾的意思,霍莲能懂,他回头望一眼,视线里能看到行宫宫殿的轮廓,这么近的距离还属于禁军警戒的范围,五城兵马司都还在更远处。
这无疑是在天子眼前就把人劫走了。
真是不管不顾,胆大包天!
不过,墨学式微,沦落江湖,被官府严防死守,再加上先前晋王桉,顶着谋逆的罪名否且偷生,人们都已经忘记了墨者是什么样一群人。
墨者,本就是一群胆大包天桀骜不驯的人。
“就特别突然,车走得好好的,我们前有探路,后有戒守,比都督您出行还严密。”
朱川说。
“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突然,像地动一样,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翻了下去,然后就砸出一个大坑,人就不见了。”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