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
抹亮眼的蓝。
她扭头望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那是一件展开着挂在衣架上的钴蓝色华袍,绣有鹅黄与乳白相间的花卉图案,楚萸从没见过如此华美奢丽的衣服,一时间竟无法挪开视线。
它张开双臂立在那里,雍容鲜活得仿佛有生命一般,袍子上流溢着细碎的华光,就像是在呼吸。
艳得近乎妖异,正如原主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就像被什么吸引一般,放下手上的料子,缓步走到长袍跟前,痴痴地抬手抚摸。
触感细腻,宛如婴儿肌肤,丝滑中透着一丝厚重。
直到老板娘在身后呼唤,楚萸才猛醒似的回过神来,转身讪讪地笑了笑。
真丢人,这应该是哪位贵客定制的高档礼袍吧,自己就这么上手摸,会不会给老板娘添麻烦?
那袍子单独霸占了一个角落,其他位置哪怕再拥挤,也没侵占一寸它的地盘,足可见它的宝贵程度。
然而老板娘却没有责怪,反而以一种梦幻般的目光盯住楚萸,脑袋左歪右歪,突然瞳孔一震,眸中迸出一丝灼眼的光亮。
就如同礼花盛绽,霎时间点亮夜幕。
楚萸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老板娘跟着迈步上前,扳住楚萸的肩膀,鼻尖凑近,神色激动道:“公主,你……你能为我试一下这件衣服吗?”
说罢,下巴朝她身后努了努。
“……”
等意识到应该拒绝的时候,楚萸已经在老板娘热切的辅助下,将那件奢华厚重的长袍披上了身。
她眼睁睁看着老板娘眼里溢满惊喜,浓郁得就快喷出来了。
“太完美了。”老板娘捂着嘴,眼眶湿润,喃喃道,和最开始简直判若两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合身——真是太完美了!”
楚萸摸不到头脑,没有镜子她看不见自己穿上是何模样,但原主的美艳她在铜镜里见识过,总归不会差的,但至于让这位雷厉风行的女老板如此惊艳吗?
她心虚地摸了摸袖口,订购这衣服的恐怕不是一般的达官显贵,老板娘莫非是怕主顾不满意,事先让她试试?
这样一想,楚萸释怀了,能帮上忙也好,这样那两匹布料自己便能收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她于是开开心心地转了两圈,方便老板娘更全面地观赏效果。
“这就是缘分么……”老板娘梦呓般嘟囔着,忽然眉眼一挑,爽利地拍手道,“公主,这衣服……就送你了。”
正在转圈圈的楚萸闻言当场僵立。
啥?送我?
没听错吧?
她呆呆盯着老板娘,直到她又重复了一遍。
“不不不,这、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楚萸连忙摇手,都快摇出了残影,“再说你给了我,主顾那边怎么交差呀。”
古代毕竟不像现代,一件华服赶出来怎么也得十天半月,何况还是这样一件奢侈至极的礼服。
“那倒无需担心。”老板娘嘴角泛起一抹莫名凄凉的笑,“定制这袍服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我一直留着因为它是我的得意之作,倾注了很多心血。衣服也是有灵性的,我看公主和这衣服有缘,索性就赠与公主吧,省得在我这儿放久了,蒙了它的灵性。”
“……”楚萸无言以对,最后脑子懵懵的,谢绝了老板娘送货上门的好意,左搂右抱地出了店门,背上还扛着一包“大秦秋季限量版高定”,站在长街一侧等马车驶过。
自己这副样子真的有点儿像小偷,她哭笑不得地想。
几辆运货的马车辚辚驶过,楚萸刚想过街,忽听右方一阵马蹄狂奔,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她侧目看去,只见一队披甲军士骑着高头大马,犹如雷霆般急速奔来,马蹄飞扬,掀起漫天尘土。
而长街上的众人,显然习惯了这场景,自觉有素地让开主道,让军士们通过。
楚萸也老老实实退后,有些眼馋地盯着那些健壮的马匹。
她马骑得特别好,获得过全国比赛少年组冠军,可自从心脏出了毛病,便再也没体会过策马奔腾的畅快感。
她呆呆盯着那队人马,眼神开始发虚,嘴角绽开一抹傻乎乎的、充满怀念的笑意。
突然,她感觉一道锐利而冷漠的目光,正朝自己射来,冰寒得宛如淬满霜雪的箭头,登时心头一颤,收敛飘忽的视线,循着那注视的来头凝神望去。
那道目光,属于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他双臂撑着膝盖,大刀阔斧端坐在马队尽头一辆有盖无篷的青铜轺车之中。
他没有披甲,玄衣玄冠,肩上一圈黑色狐裘,皮肤冷白,五官凌厉,乌黑的剑眉斜飞入鬓,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好惹的肃杀气息。
而这个看着十分不好惹的男人,正用刀子般的目光剜着她,仿佛对她出现在这个地方感到极其不满。
楚萸打了个冷战,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美男子是谁,但他脸上那副既不屑又愤恨的神情明晃晃摆在那呢,她可不想触霉头。
为了自身安全起见,她急忙小碎步退到一只米缸后,抱膝蹲下,将身体掩藏在后面,省得惹人家不愉快。
她知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