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
他朦胧睁开眼,意识还没回笼,就先嗅到了清浅梅香。
周身温热热的,于玖在人怀里窝得舒服,过了很久很久才堪堪清醒,微微一动,便觉得不大对劲。
他好像抱着人?
于玖懵住。
他胳膊搭着人,大半个身子窝在人怀里,温温热热,十分真实。
于玖骤然清醒。
熟悉的清浅梅香就在鼻尖,于玖心跳莫名加快。
怪不得,怪不得忽然就暖了……
脸颊涨红,掌心发汗。
楚恣倒没碰他,怎么看都是自己爬过来的。
于玖绝望闭眼,希望楚恣不要发现。
他慢吞吞收回手,缓缓从楚恣怀里慢慢滚到一旁,心虚地用被子蒙住头脸,苦着脸自己尴尬了许久,才熬到了卯时。
寂静之中,忽然有人轻叩门。
于玖细听。
要不是他醒着,周围又很安静,这么小的叩门声一般听不见。
身旁传来轻微动响,于玖还在闭眼装死,冷不防听见一道冷淡嗓音,“于小公子既已醒,便起来洗漱更衣,卯时到了。”
于玖内心叫苦不迭。
楚恣还是醒了!
那肯定也知道自己爬过去过……
于玖苦着脸,把被子拉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对不起,我昨晚……”
他没再说下去,兀自尴尬。
楚恣倒没什么反应,轻飘飘略过去,“今日朝宴,于小公子可还记得。”
于玖愣住,“……什么朝宴?”
楚恣轻敲床木叫来侍从,侍从点了烛火,下人们取来热水漱茶,于玖茫然地被人扶出锦被,擦脸漱口,半束长发,箍上玉冠,坠了条勾花的浅金发带。
又有人为他更换覆绒内衫,套广袍浅金锦衣,腰束锦带,最后披上大氅,怀里塞暖炉。
楚恣着玄底绣金广袖,戴了发冠,气质更冷。
于玖看着看着,莫名发怵。
等两人都穿戴整齐,楚恣唤人给于玖取来汤药后,他才回应于玖之前问的话。
“朝宴设于春过将开朝时,百官共赴。昨夜本宫问过于小公子,是否要一同前去识百官,于小公子亲口应下,不记得?”
于玖茫然,“有、有吗?”
他没印象啊。
楚恣坐在书桌边,闲饮淡茶,“去不去随愿,若不想,将宴名抹去即可。”
于玖犯难。
他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可他都嫁给楚恣了,让楚恣一个人孤零零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正想着,浅金发带从肩上垂落,于玖看着自己一身浅金装扮,绣纹简雅,他忽然觉得和以往的有些不同。
好像有点正式?
于玖摸了摸柔软厚实的袍袖。
他每天的衣服都不重样,套套都有一些设计巧思,有时是一身素色,暗绣云纹,配了条点睛玉带。有时一身暗装,却坠了明珠扣。
无一例外的古雅清简,但怎么瞧都很贵的样子。
今天的似乎更贵了……
还戴了发冠,之前简单系条发带就过了。
难道因为他昨晚迷糊答应,所以楚恣才叫人准备的?
那他现在衣服也穿好了,临时反悔不好吧。
于玖想到这里,看了眼楚恣,忽然发现楚恣一手执卷,一手提笔,像是要划去什么,于玖脸色一白,忍不住站起,“等等!我、我去……”
他一着急跑了过去,目光触及到楚恣手里的书卷时,却忽然一愣。
哪是什么名单,他只看到“春时政要”几个字就知道,这应该是某个官呈上来的朝廷要事。
于玖立刻尴尬退开,“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要把名字抹掉,就……有点着急。”
楚恣淡淡看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执笔批注,“那便请于小公子把药喝了。朝宴设得早,早膳可到宴食用。”
于玖点点头,“好。”说完退了出来。
他总算知道楚恣为什么去书桌边了。
经了楚恣提醒,他才注意到今天的汤药味道比之前还浓烈一点,不知道裘太医又加了什么进去。
于玖叹气,准备喝药,就听门被叩响,“爷,蜜饯。”
“进。”楚恣垂着眼,头也不抬。
侍从推门进入,走到于玖旁边,将一小蝶蜜饯放在药碗旁,向他一礼,“裘太医受千岁爷的命改了药方,此药可同蜜饯一同食用,于小公子喝完可压压苦。”说完利落退下。
于玖捧着冒热气的药碗,忽然觉得不是药没那么难闻了,闭眼一口闷,默默吃完了那蝶蜜饯。
——
朝宴辰时便燃竹,百官汇入大殿,年不过十四岁的皇上一身龙袍,大步迈过大殿门槛,扫了一圈没见到人,恨恨往高位上一坐,咬牙:“就知道他没来。”
身旁的太监赵公公苦笑,“陛下息怒,奴闻千岁爷之妻身体抱恙,许是因这些耽搁了。”
小皇上瞪他一眼:“你帮他还是帮我?”
赵公公差点跪了,抖着手躬身,一张老脸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奴谨遵先皇嘱托,自是尽心竭力侍奉陛下!”
他抹了把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