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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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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淼淼回到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傍晚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村里的好友红花热情地叫她去吃饭,她跟郝四道一样念完高小就辍学不读了。

“淼淼在吗,我红花,开一下门。你们家小姑考上大学了,在摆大学酒,我妈让我叫你一块去吃喜酒。你妈也去了。”

红花带来的消息勾起了孙淼淼的回忆。

今天孙家在为杜秋雅大摆升学酒。杜秋雅不仅是孙家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从下杏村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恢复高考没几年,附近十里八乡没人能考上大学,可是杜秋雅偏偏考上了。

在这个年代,考得上大学的个个都是优秀的人才。考上了大学意味着半只脚踏入了干部行列,对农家子来说相当于一朝鱼跃龙门,改变一生的命运。

而上辈子的今天,她咯血咯得厉害,吐了一口血终于被送去医院。从这一天起她变成了缠绵病榻的病秧子,高考梦彻底破碎。

孙淼淼开了门跟红花说:“好,你等等我。”

她想问点杜秋雅有关高考的消息,孙淼淼记得小姑以前成绩不太好,她能在短短半年内复习考上大学,说明她的学习方法不错。

郝四道也跟着媳妇一块去喝喜酒了。

孙淼淼来到老孙家时,宴席吃得正热闹,男人们在猜拳、摸牌,妇女们闲聊。青年们挤在屋里,抓紧机会向杜秋取经。

孙家人看见孙淼淼来了,表情各异,万红英脸沉了下来,鼻子发出重重的哼声。她不希望孙淼淼来吃喜酒。

万红英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是病了吗?病了就好待家里养养,出来吹风做什么。你舀碗饭去屋子里吃吧。”

她说得仿佛很关心孙淼淼,但只是因为今天孙家人极力地向杜夫人表现出家风和睦、融洽,农村淳朴热情的一面,她不想给杜夫人留下坏印象。

孙大伯母覃兰笑眯眯地说:“淼淼来啦,出落得是愈发水灵了。刚才小姑还问起你,特别惦记你。”

孙三婶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支唤女儿去给孙淼淼舀饭。她给孙淼淼装了很多肉。

孙淼淼拿着饭碗走进屋子吃饭,发现屋里有很多人,下杏村的姑娘几乎都围在杜秋雅身边。

红花艳羡地望着杜秋雅,小声地说:“我差点没认出她,大变样了啦!”

杜秋雅此时是所有人关注的中心,穿着时髦又大方,谁能把她跟过去土气的孙秋丫联系在一起?

姑娘们小心翼翼地摸着她身上的衣料,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羡慕,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命?草鸡变凤凰不说,还考上了大学。下杏村没有哪个姑娘不羡慕她的。

杜秋雅见孙淼淼来了,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淼淼来了,我听说你昨天去河边玩,落水了,以后千万别那么贪凉了。”

孙淼淼定定地看着杜秋雅。杜秋雅表情很自然,她挥去了心里那点奇怪。

她说,“小姑,我想问你借点考试笔记看看。”

杜秋雅抱歉地摇头,“考完试我就把笔记和习题送给大院里的邻居,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想到你想要。”

她话锋一转,“我听说你拒绝了城里一户男青年的提亲,那户人家能出两千块彩礼。条件这么殷实的人家难免遭人嫉妒,你还是要多考虑考虑。你奶奶是为了你好,不会害你的。郝四道没什么正经工作,嫁给他别说念书,连温饱都是问题。”

听到这里,孙淼淼确定自己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小姑不是真心想要帮她。如果是上辈子的孙淼淼听到这些话,肯定会难过。

心思一向不在学习上的小姑考上了大学,光鲜亮丽地回到村里风光地大摆喜酒。而她却被迫辍学,还因为救人丢了半条命,缠绵病榻,被医药费压得喘不过气。

两个人就像一道分水岭,一个越走路越光明,另一个只剩下绝境。

不过现在的孙淼淼却不会往心里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遇因缘,不必羡慕别人。她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对杜秋雅说,“四道哥就很好。”

“他很支持我读书。”

……

酒席上。

下杏村的人络绎不绝地给杜夫人敬酒。

十八年前杜夫人带着几个月大的女儿坐火车,不料下车时却被人贩子抢走了,十八年后他们在下杏村找回了亲生女儿。找回女儿后那是能多宠爱就多宠爱,弥补回她失去的十八年。

老大媳妇覃兰笑眯眯地说:“你看他们年轻人在屋里聊得多好!秋雅从小人缘就好,村里的姑娘都爱和她玩。”

“书念得好人又孝顺,到底是你们杜家的孩子。要我说这种子好落在哪,苗都长不歪!”

不得不说,杜夫人听得很舒服。她笑着说:“秋雅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你们培养得好。”

杜夫人对女儿很满意,对于这个自小流落农村的女儿,她本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很多年前夫妻俩以为她已经夭折,没想到她好好地长大了,还变成了这十里八乡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现在恢复高考没几年,就是他们单位的子女也不是人人都能考上大学,何况是条件恶劣的农村?

老孙家的人听见了这句话心终于落在地上。

杜夫人喜酒吃得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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