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
路饮朝他笑了笑:“你总说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但我觉得。”
他微顿,谈墨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你现在就在欺负我。”
谈墨的呼吸一顿。
他有点儿被路饮的这个笑容蛊惑,心脏在胸腔内不安分地跳动,以至于被路饮推开的时候也没反抗,后退了几步,腰部抵住石桌边缘,
路饮问他:“你想给他一个教训,现在解气了吗?”
谈墨回神:“勉强。”
“别为这种人生气。”
路饮说着解锁手机,将江泊烟拖出黑名单,示意谈墨伸手。等他照做后,他修长的手指攀上谈墨手背,
慢慢和他五指交握,“咔嚓”一声,相机将这一幕定格。
只是摆拍,路饮的手很快拿开。
谈墨垂眸看向自己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路饮掌心的触觉,被他撩得有一瞬间找不到东南和西北,暗暗磨了磨牙
路饮将手部的特写照发给江泊烟,打字道:有男朋友。
上方很快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但他不等江泊烟回复,又顺手将他拉入黑名单,不管江泊烟发现自己再次被他拉黑后是怎样暴跳如雷。
没过几秒,电话疯狂响起。
是江泊烟新开通的号码,没有备注,但路饮知道是他,他没将电话挂断,而是接起,递到谈墨面前:“你可以处理。”
电话一接通,响起江泊烟咬牙切齿的“路饮”两字。江泊烟正要发疯,想要质问男朋友到底是谁,猝不及防下,听到话筒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男人的轻笑。
谈墨把声音刻意压低,嗓音低沉,成熟而有魅力。
江泊烟顿时吃味地站起来:“你——”
他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对面突然挂了电话。
显然,那个男人也跟着路饮一样正在逗他玩,而他却真的中了贱男人的圈套。江泊烟意识到这一点,含着怒气再次回拨,却立即听到对面关机的提示音。
他被拉黑了,这很明显。
“满意了吗?”路饮收回手机,跟谈墨说,“不要再为他生气。”
谈墨目睹他全程的操作,还有哪里不满意,简直满意得不要更满意。
就是,路饮要是再握一次他的手,就更好了。
晚上的时候安保室的工作人员将一个巨大纸箱送到谈墨家,署名是谈墨母亲的助理,拆开后发现里面是几本厚重相册。
谈墨前段时间拜托他妈妈拷贝了一份相片送回国,他出国后的所有照片都在这里,目测就有上千张,招呼路饮过来和他一起整理。
说是整理,但他其实有专门的照片归类师,相册根据他的年龄有专属编号,一本代表一周岁。路饮对于这些照片并不陌生,前世看过不止一次,但兴趣依旧未消,接过后心情不错地翻看起来。
谈墨出国前比他高不了多少,但到十二岁那年个子猛蹿,如果说以前还能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之后就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是合照里长得最高的那位,十二岁时目测身高已经超过180,五官也慢慢长开,隐约可见成年后的模样。
路饮一张张地往下翻,集体照里谈墨依旧帅得耀眼,作为唯一一张亚洲脸庞,站在金发碧眼的人群中也还是顶尖。
就是,怎么这么高。
路饮去问蹲在地上整理的谈墨:“十二岁的你生病,去医院挂的是儿科?”
“儿科。”谈墨说,“但我有私人医生。”
路饮慢悠悠地啊了一声,想象谈墨去儿科的画面,愉悦地勾了下唇角。
谈墨的每一本相册里都有数量颇多的生日照,他的母亲沈湛英
掌舵着庞大的私募公司(),即使工作繁忙?[((),每年也会为他精心准备一场生日会。但谈墨十八岁的生日照却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痕迹。
前世路饮曾经问他原因,他的解释是,那天临时有事,所以取消了。
听起来并不可信,不过谈墨不愿提,应该不是什么好回忆。
路饮一路翻到了编号十八的相册,这些照片他前世常常翻看,次数多了,不用再去看背面标注,也能清楚想起每张相片的拍摄时间。
在谈墨去世后,这是他的遗愿,他让他的母亲沈湛英复制了所有照片送到路饮手中,与之一起到来的,还有对方的一个郑重承诺。
“小墨让我和你说,一定不要忘记他。”
然后在谈斯理陪同下的沈湛英用力咬了一下牙,短暂地在路饮面前转过头,才把那些强烈的悲伤压下去。
“我们答应过他,如果你遇到困难,无论有什么需要,都会无条件帮你,这个承诺始终有效。”
所以在路饮之后的创业生涯中,谈墨的父母一直给他助力颇多,他本来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江泊烟几人围猎成功,但那时谈斯理昏迷住院,两家忽然之间乱成一团,这才给了宋央可乘之机。
而那些照片,因为谈墨不希望自己忘记他,所以路饮把它们放在玄关和床头。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想再见到谈墨,如果可以和他重逢,好像失去一切都没关系,夜深时总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