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
半柱香后,薛萦坐在靠窗的美人榻前,谢明衡弯腰蹲在她身前,伸出手脱掉藏蓝色的绣花鞋,而后将薛萦素白色的罗袜微微下滑。
薛萦脚踝的扭伤的确很严重,脚踝处是碍眼的大片红痕,谢明衡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低头,如玉箫般修长的手指按在薛萦的脚踝上。
当他用力的时候,薛萦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谢明衡头也没抬:“忍着。”
半柱香后,谢明衡松开薛萦红肿的脚踝,刚准备从榻前站起身。
薛萦忽然叫了她一声,薛萦刚刚忍着疼了,没有叫出声,不过现在叫人的声音里依旧带着颤音。
谢明衡抬起头。
薛萦冲他弯了弯眼睛,毫不掩饰地说:“淞哥哥,我好喜欢你。”
谢明衡神色没有丝毫地波动,他平静地站起身,走到了不远处的洗脸架前,洗了洗手。
薛萦看着他背影,又皱着眉提醒道:“不过淞哥哥,你没给我穿好袜子和鞋,你快过来给我穿袜子和鞋。”
谢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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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衡的技术很不错,按揉之后,薛萦当天晚上睡觉时脚踝就好了很多,没那么疼了,但是乐极生悲的是,可能是前两天薛萦太累了,当天夜里清水村降了温下了雨,薛萦晚上的窗户没有关好,薛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都疼。
“小姐,你病了?”袖翠走进薛萦的卧室,见薛萦满面潮红地躺在床上,她摸了摸薛萦额头上的温度,烫的灼人,袖翠急切道。
薛萦睁了睁红肿的眼皮,嗓音沙哑道:“好像是的。”
袖翠赶紧叫人去给薛萦请了大夫,等大夫把脉问诊后薛萦吃了药继续陷入昏睡中。
薛萦醒来,恢复了些力气,有了精神已经是黄昏了。
她有些饿,吃了大半碗白米粥后她才有心情问道:“他怎么样了?”
“陈郎君?”袖翠道。
薛萦穿着淡黄色的细棉寝衣,坐在红木膳桌前,点了点头。
“挺好的。”袖翠道,“今儿一直在房间里看书。”
薛萦想了一下,站起身来,“都快一天没看见他了,我去看看他。”说完她准备去换身衣服,但是刚走到衣柜前,薛萦脚步顿住,她又坐回到床前道,嗓音沙哑道:“算了,他身体还没痊愈,看在他昨天给我按脚踝的份上,我还是不要把病气传染给他了。”
薛萦的身体还是疲乏,话落她打了个呵欠,“袖翠,我再睡一会儿。”
大夫开的药本来就有镇定安眠之效,袖翠给薛萦捏好被子后道:“姑娘快睡吧。”
薛萦躺下就觉得又困又累了,不过还是撑着说:“你不要在我房间里守着我,小心,小心过了病气。”后面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几近呢喃。
“婢子知道了。”袖翠道。
袖翠没在薛萦房间里待太久,等薛萦熟睡之后,她从薛萦的屋子出去,去找薛奇说了两句话,说完话,袖翠去厨房的时候,经过谢明衡的房间,见谢明衡神色平静地坐在窗前看书,袖翠眉头微皱,马上就晚上了,一个院子住着,他都一天没见过她家娘子了,居然都不关心两句吗?
但是想到这个人有种敏锐的直觉,从开始便不相信姑娘编造的谎言,又觉得他这种行为倒是很合理。
袖翠想了想,觉得这样倒也挺好的,这个人虽然和陈公子有一张相似的脸,但是常日里挂着和陈公子截然不同的冷淡神色,可能她家娘子再过几分就会厌倦,就会放他自由。
思及此,袖翠神色松快几分,抬脚往前走去。
听到有经过门口的脚步声,谢明衡抬起眼往门外看去,是一个水洗蓝的侧影经过放门口,谢明衡垂下眼,继续平静地看书。
谢明衡有两日没有见到薛萦。
而薛萦休息了两日,待到第三日,薛萦觉得自己周身的不适彻底烟消云散,一大早就神采奕奕地换好衣裳,出了门。
清晨阳光灿灿,不吝啬地停在墙外的芙蓉花上。
薛萦的身影刚经过谢明衡的窗前,忽然听到窗后有动静传来,似乎是有人打算推开支摘窗的动静声。
薛萦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谢明衡又养了两日,毒蜈蚣咬伤的那条腿虽然还时不时乏力沉重,整个人的精神却好上很多。
清晨醒来,他简单洗漱后,推开关了一整夜的窗,但是窗户推开,映如眼帘的不是院子里粗壮高大的梧桐树,而是一张柳亸花娇的脸,薛萦猛地从支摘窗右侧探了出来,笑盈盈道,“淞哥哥,早上好啊。”
橘红色的晨光下,她站在支摘窗外,和谢明衡隔窗对望,“两天没见,你想我了吗?”
谢明衡没吭声,淡淡看她。
薛萦不满地皱了下眉,很快她又笑了起来,她双手按在窗沿上,笑吟吟道:“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是想我了,而且还很想我,想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谢明衡转过身,往房间内走去。
隔着一堵墙,薛萦莲步轻移,向谢明衡的房门口走去,到了房门口,她不客气地推开他的房门,大步进去,又问他,“你的腿怎么样了?能走上一两公里路了吗?”
谢明衡推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