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落幕之殇

桑兄弟向门里面奔去，可不等他进去，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尖锐凄厉的哀嚎声。

已经迟了——

“晚了，别进去！”奥薇拦住了尼桑兄弟。

也就这几秒钟的时间，里面又是砰砰砰的声音，似乎大地在震颤一样，那是福萨的动作，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奔出来，居里安用力把门拉到最大，紧接着就是格兰尼斯，他距离大门只有几步的距离了，于是他纵身一跃——

就在那一瞬间，居里安用力的拉着门，哪怕门上传来强烈的阻力，他也丝毫不松手，可是在关键时刻，大门的门板嘣的一下——掉了！

古堡的墙壁如同积木一样，发生了变形移动，快速向大门方向合拢，等到移动停止后，原本作为通道的门，变成了两块强行合并到一起的石墙。

而纵身想要跃出来的格兰尼斯没能幸运地逃出，他的身体被强行合并的石墙挤得骨头碎裂血肉模糊，尤其是头部，在石墙的压力下，就像是一颗成熟正好的西瓜，“嘣”的一声，碎裂成无数块，汁水四溅。

这一幕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噩梦，即便他们都是见惯杀戮的佣兵，仍然因眼前这可怕血腥的一幕而变得呆滞。

“格兰尼斯……”

死了？

伤痛的泪水无意识地流下，从嘴角边滑落，所有人因这一幕而呆滞的回不过神的时候，福萨痛苦失控的一声哀鸣让所有人回到了现实，他发疯一样跑到格兰尼斯的身边，地上一堆残肢碎肉血腥而模糊，根本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格兰尼斯。

福萨无处下手，只能痛苦地揪扯自己的头发，一遍一遍地发出野兽般的哀鸣，之后又如同发泄般，一拳一拳地捶着墙面，用指甲去扣，好像他想把剩下的格兰尼斯从墙里面抠出来。

然而即便是拥有泰坦血统的福萨，力气恐怖如斯，也不能对古堡的墙造成一丝一毫的损害。

尼桑兄弟和福萨一起，徒劳地做着无用功。

白银之钥中剩下的矮人塔塔站在原地，眼眶通红，他嗫嚅着：“没用的，没用的……”

长长的一声呼吸后，塔塔垂下了头，眼泪如线般落下。

其他人的眼泪也已经决堤，居里安想上前帮助他们，但是却被抓住胳膊，他回头看到了尤金，两个人没有说话，但居里安停住了。

就算居里安把墙砸开了，又能怎么样呢？格兰尼斯也还是死了，尸体残缺，一部分在外面，一部分在里面。

里面还要进去吗？

芙吉拉强大的力量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抗衡，刚才的事情应该已经将她完全激怒，无论谁再进去，恐怕都无法再出来。

这一趟幽冥森林之行，对白银之钥这一支佣兵小队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哪怕最后拿到了盒子，获得一笔丰厚的佣金，也无法抹去他们这支队伍遭受的打击。

失去了格兰尼斯后，这支队伍应该会就此解散，但塔塔觉得自己得再做点什么，最起码将剩下的人安全地带回工会，完成身为伙伴的一点义务。

最后，塔塔把盒子交给了奥薇他们，后续与雇主对接的事情，就让奥薇他们去完成，他要想办法安抚福萨和尼桑兄弟，并将格兰尼斯牺牲的消息送回工会。做完了这些，塔塔或许会离开佣兵这个行列，毕竟佣兵的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拥有药剂师天赋的矮人还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可以尝试。

而尼桑兄弟，他们两个人永远都会相互陪伴，只要扛过了这一次的伤痛，未来总是可以充满期待。

唯独福萨，失去了格兰尼斯的庇护，他将再次无所依靠。曾经格兰尼斯对他说过，如果大家以后结束佣兵生涯，他就会去开一家钟表店，让福萨当他的学徒，永远永远，一直庇护他。

现在，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化为泡影。

大家在幽冥森林前分开，彼此道了珍重，就此离别。

奥薇坐在离开的马车上，她挽着久别重逢的父亲，回头看了一眼那幽深黑暗的森林，目之所及的地方，没有那座吞噬人命的古堡，可古堡并不是消失，它里面还困着一个死了一两百年的亡灵芙吉拉。

此时，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获得了永生的芙吉拉，她拥着不久前才化为亡灵的格兰尼斯，在他耳边呢喃：“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要你永永远远地留在我身边，一直陪伴我到毁灭。”

而死后成为亡灵的格兰尼斯，如同刚刚降临世界上的婴儿，一双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空洞和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