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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春平君出逃至魏国的消息, 终于送到了赵王手上。
朝堂中,赵王手捧竹简,脸色黑的相当难看。
“出逃至魏国?”
满屋子的文臣武将, 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王气的肺都要炸了!
好端端的太子, 在别国做人质,仅仅是因为听说了兄弟要戕害自己的谣言,就心生畏惧,弃责任于不顾, 如同缩头乌龟一般, 逃到别的国家去?
这事说出去, 可不止是丢王室脸面这么简单。
万一那不讲道理的秦王责备过来, 说赵国质子轻慢秦国, 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怎么办?就此开战都是名正言顺!
再说, 太子的职责可不止是做人质,他还是赵国的储君。
下一任赵王, 跑去魏国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王越想越气,气到极点, 直接把手中的竹简丢了出去。
“好个出逃至魏国!”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么一句话:“跑了就别想再回来,这太子不要也罢!来人, 传下去, 从今天起,削了春平侯的爵位,贬为庶民,不许他再踏入赵国境内半步!”
此话一出,赵廷皆惊。
这就是要废了太子的意思啊!
之前还不敢大声喘气的群臣,纷纷出言, 一时间,朝堂犹如菜市场般纷乱。
“王上,王上不可!”
“其中责任,也不全怪太子,王上不能如此武断呀!”
“请王上三思!”
然而赵王却是打定了主意,他直接站起来,一拂衣袖,甚至不搭理群臣,转身离去。
…………
……
听到这则消息,刚刚吐血不久的平原君,硬生生是忽略了数名医师的劝阻,强忍着头痛,更换衣衫,直奔王宫。
一见到赵王,平原君直奔正题:“王上,不可废太子!”
赵王:“……”
仍然气在头上的赵王,看到平原君抱病而来,脸色多少缓和了些。
他挥了挥手,侍从知趣退下,待到寝宫只剩下二人之后,赵王才冷着一张脸:“叔父不必多言,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平原君深深地吸了口气。
吐血之后,他就觉得时常发作的头痛越演越烈,甚至还出现了反胃与视线模糊的症状。
但关键时刻,平原君可没法静养。
“太子……太子他只是听信了谣言。”平原君劝道:“慌乱之下,做了错误的选择,王上至少应给太子一个当面辩驳与解释的机会。”
“哼。”
若是不这么说,赵王还能勉强平静相待,一想到谣言,他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那种低劣的言论,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不可能是真的!偃儿今年才十四岁,他怎么可能做出刺杀兄长的事情来?”
越是仔细想,赵王就觉得太子的所作所为越来越不能原谅。
“一不顾及大局,如此逃脱,万一秦国责难,他担得起责任?二则多疑敏感,如果之后他当了赵王,我倒是怕他会做出戕害兄弟的事情来!就凭这个,他也不配当太子!”
平原君忍不住揉了揉剧烈疼痛的额角。
赵王这番话,明晃晃的偏心到天边了。换做其他臣子,恐怕是不敢逆着赵王的意思说。
但平原君身为当今赵王的叔父,他身体不适,也没那个心情和余力去组织语言。
“王上。”平原君深吸一口气:“敢问王上,难道公子偃他就配当太子吗?”
“……”
赵王沉默了一下。
二人心知肚明,这样的沉默并不意味赵王哑口无言,而是平原君说中了他的心事。
平原君重重地叹了口气。
哪怕是秦国连打赵国多年,从长平之战到邯郸之战熬过来时,平原君都没有感到如此疲累过。
早年平原君年幼之时,赵国王室就经历过一次沙丘宫变。昔日的武灵王,也就是平原君的父亲,是为他的兄长活活饿死的。
平原君不怕外敌入侵,不怕匈奴铁骑,他怕的就是起内讧。
“王上的意思,臣晓得。”他缓缓开口。
赵王愕然抬头:“叔父——”
平日二人单独相处,平原君从来不会在赵王面前自称为“臣”。
然而平原君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臣晓得比起太子,王上更喜欢公子偃。”平原君语气沉重:“当父亲的,宠爱小儿子很正常。可是王上为一国之君,你偏爱公子偃,把公子偃留在身边,任他性子跋扈、在邯郸为非作歹。而春平侯身为太子,却被送去咸阳当人质,连个体己的仆从都不曾派去,换做王上是太子,王上又会怎么想?”
当邯郸城内谣言四起的时候,平原君就隐约觉得要坏事。
他下了命令,把城内的谣言压了下去。但传去咸阳的,平原君就是手再长也管不着。
为此,平原君都有些后悔当时一时气急,直接到驿馆训斥公子偃了。
若非事后私下处理,谣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