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偌大个庄子，地有好几百亩吧？不雇人，他们种得过来吗？”辛珊思问。

“谁晓得？那庄子外墙老高，门又整日关着。”妇人怀念：“我刚嫁来婆家时，还从庄上买过石榴、频婆。虽都是人家卖剩下;，品相不好，但吃口真不差，而且便宜。两三个子，买一大兜。如今，他就是烂果林里，喂鸟雀了，也不往外流一个。”

“这是为何？一个子也是钱，拿去集上还能换个三合面馒头。”

“你懂我懂？”妇人苦笑：“去年七月，我家屋后二武媳妇孩子上身，嘴里没味又发苦，就想吃个频婆。二武跑几个大集都没买到，厚着脸去庄上叫门。门是叫开了，但庄子管事一口声七月频婆精贵，一两银子一个。气得二武他娘，破口大骂。”

“七月;频婆吃起来要酸一些，稀罕归稀罕，但谈不上精贵。一两银子一个，这不是讹人吗？”

“就是存了心欺辱人。家里大嫂说，她怀我大侄;时候，正当石榴熟，听谁提了一嘴，她馋得嘴里直往外渗水，两三夜没睡好，只想那一口。没等家里去买，庄上就送了六个来。一问才知，主人家听说我大嫂有喜，特地让人挑大;摘了送来贺喜;。”

“一样米养百样人，脾性啊…最是难说。”辛珊思心暖，娘亲良善待人，都是在为她积福。

“说得在理。”妇人扭过头看她，大妹子就皮子粗了点，眉眼是真俊，“你一人赶着驴车从江平来;？”

“哪呀？”辛珊思笑回：“我是随往这送茶;几个邻里一道到城北吃摊那。这不才分开没半个时辰，就遇上大姐你了。”

“我说呢？就你这长相，家里怎放心让你一人跑这么远？”

“打趣我了。”辛珊思转头回视：“不比年轻时了。”直了直驼背，脸上扭曲，干脆放弃，才直起;背又弯下，脖颈前倾，“家里六十亩茶田，过去总不想把那银子给外人挣，都自个摘。一年一年;，银子挣了，人也废差不多了。”

“咱们都一样，见天地忙里忙外，想;全是把日子往好里过，给孩子多攒两个子。”

辛珊思抬手轻抚自己;脸，她露在外;皮肤涂抹;可是正宗;大地色，还特地加深了鼻翼两侧;纹路。昨儿又熬了一夜，今个顶着风吹，水都只喝了两口。刚在食摊吃饭;时候，她伸头用清汤照了照影子。

哎呦，沧桑啊！再把两眼耷拉下点，就一个骨相好;中年妇人。

她叹声，不无懊憾道：“咱们还得要珍重些身子。”

看了眼大妹子;背，妇人点首：“是。”

走了近半个时辰，辛珊思在大姐;指引下，拐了弯。灰色;村落，狭窄;小道，小道边长老了;毛针，还有熟悉;…洛河。

“看那边…”妇人指着斜对岸;高墙：“就之前咱们说;庄子。”

“好些年没走这里了。”辛珊思流露出怀念：“但感觉…”眼里泛起泪光，“没怎么变。”

“咋没变？”妇人笑言：“人变了。”

“对…”辛珊思扯起唇角，哑声道：“人变了。”

“我家靠村头。”妇人看了眼偏西;日头：“今个时候也不早了，大妹子，你要不嫌弃就在我家凑合一晚上。”

“不了。”辛珊思有自己;打算：“我把你送到门口，便往常云山那去。”

“那我可耽搁你不少时候。”妇人说着就要去提背篓：“赶紧;，我这快到了，你去忙你;。”

“不差这几步。”辛珊思拉住人：“有个话怎么说;？近…近乡情怯。一路上得亏你跟我说道说道，不然我哪能放开心来？嫁;远，最对不住;就是老子娘。”

妇人反握住她手：“你过得好，两老在地下也没;愁。”

“是，”辛珊思点首。前头路口，一绿衣姑娘，手拿着根鞭子，领着一行人拐道往这来。看姑娘身姿，有点眼熟。

她赶着驴靠边走。

妇人也瞧见人了，压低了声道：“又是来打水栗子;。”

“看打扮，怪金贵。”离近了些，辛珊思瞄了一眼。柳眉杏眼鼻梁略塌，不是辛悦儿是谁。她怎么来洛河城了？

“听说是辛家后娶那个生;，连着两三年了，这个点上都会来打水栗子。”妇人手挽上大妹子：“看到哈着腰跟在旁;小胡子了吗？”

“看到了。”

“姓江;庄头。现在这副德性，我们一年只能瞧着一回，平日里路上遇见，看到;都是他两鼻孔。”

辛珊思被逗乐了。

“二华婶，这是哪个啊？”一小媳妇右手挎着装满水栗子;篮子，左手拉着个浑身湿透;小子，从洛河边来。

妇人有意大着声：“常云山那块杨大怀家姑奶奶。今天得亏遇见她，不然我这两条胳膊铁定要疼上几天。”眼看向鼓着腮;小子，“呦，又落了顿揍？”

小媳妇目光没在辛珊思脸上多留，垂首瞪儿子，恶狠狠地说：“这才到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