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仍旧不放弃

霍淩等人前往江南, 先走陆路, 再走水路。

从淮水南岸的山阳上船，行山阳渎一路向南, 及至江都，以江都作为第一站来巡政江南。

计划很完美, 叶晓的安排也很妥当,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将军”晕车不晕船，霍淩他不晕车，但是晕船。

从登上船的那一天开始，霍淩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整个人除了晕就只剩下吐，任由随行的御医开了多少药, 吃了多少他曾经不喜欢的酸橘都无法完全根除。

只有席地坐在甲板上，吹着从江面过来的凉风的时候，霍淩才感觉好过一些。

至于毫无任何晕船反应的“大将军”, 早就抛弃了它那时不时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大哥”，每天摇着尾巴从东厢跑到西厢，连船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其发现的老鼠都成了“大将军”的玩物, 玩累了以后甚至还试图用尾巴钓上一条鱼来, 没心没肺的展现着自己第一次离开陆地的激动。

“大哥”与“小弟”之间的对比太鲜明，鲜明得让霍淩陷入了“我居然连条狗都不如”的自我怀疑。

整条船上的人, 只有他晕船。

——一个悲惨的让霍淩试图将责任怪在这艘船风水不好都做不到的事实。

霍淩每天都恨不得晕过去, 然而晕过去醒来后又会更难受, 看不过眼的叶晓忍不住找个码头下船改走陆路，然而霍淩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直接表示拒绝。

眼咽下最后一瓣橘肉，努力忍住不将脸皱起来，霍淩义正言辞的表示，“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的晕船打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②……”念着念着就忘记了后半部分的内容具体是什么，然而霍淩却掩饰得极好，仿佛他本来就只准备念到这里，霍淩若无其事的紧接着表示，“这是上天给孤的考验！”

“对，孤一定会通过！”

忽略霍淩开口说话时不自觉带上的无力感，以及扑面而来让叶晓切切实实感觉到了的“酸意”，那坚定的表情以及不屈的意志，任由谁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好一个有志气的男儿’。

叶晓以刀杵在甲板上，单膝跪在席地而坐的霍淩面前，面对难得倔强起来的太子殿下，就连在霍淩面前向来都有话说的他此刻也不知能说什么才好，更别说对方还满脸“你挡到我吹风了，没事就去找点事做吧”的表情，明显得都不用直接开口问就知道对方下一句必然准备赶客。

轻抿了下唇，放弃心头刚刚浮起的想法，叶晓站起了身，“既然如此，那殿下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随意的朝叶晓摆了摆手，霍淩的目光完全放在了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半个眼神都没有给叶晓，“孤这不用你多管。”

“诺。”

沉默了会儿，心下无奈的叶晓朝霍淩行了个礼，随后握着绣春刀离去。

听着叶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席地坐在甲板上的霍淩双手捧脸，忍不住叹了口气，“难过，想哭。”霍淩的水性极好，是能在黄河畅游个来回的存在，然而他从未坐过船，以至于对于自己会晕船这个事实一点数都没有。

无比自信的霍淩因为前往江南水路更快的缘故，直接拍板走水路不说，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夸下海口要船游江南，赏遍江南好美景——这也是霍淩拒绝叶晓提议的原因之一。

落日熔金，夕阳的余晖为波光粼粼的江面镀上了一层浅金，折射出来的光辉细碎而温暖，不见半点午后的灼眼，偶有鱼儿划过水面从他眼前游过。

离甲板不远的地方，看着就活力满满的“大将军”正趴在船舷边，目光灼灼的盯着江中的鱼，就连嘴边都有涎水留下。

一个不留神，整条狗都砸入了江面。

噗通一声落下水，溅起来的水花有些落到了霍淩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半个眼神都没给某条掉入江中后就自顾自的游起泳来，一边追着鱼儿跑一边跟着船走的蠢狗。

连扭头都觉得好麻烦，霍淩捧着脸再次叹了口气，“明明孤曾经也是人送外号‘浪里白条霍五爷’的存在，为什么就会晕船呢？”

“殿下，这是您刚刚给自己取的外号吧？”一身飞鱼服的霍灿不知什么时候蹲到了霍淩身边，听到霍淩这声真情实意的疑问，霍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再说殿下您的外号不是……‘厚颜无耻霍小五’吗？”

依照霍淩曾经的表现，霍灿觉得他再如何的孤陋寡闻，也绝对不会听说霍淩有个“霍五爷”这种一听就觉得是大人物的外号。在“不按常理行事”之前，“厚颜无耻”才是都城人对霍淩最初也最深刻的印象，对此就连斗技场的鸡说不定都有话想说。

此刻半点不觉得扭头很麻烦的霍淩猛地一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霍灿，“大侄子，我刚刚好像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可以再跟孤说一遍吗？”

霍灿：“……”殿下的气势越来越盛了啊，这样想着的霍灿往后退了退，随后果断表示，“我是说这艘船的风水好像不太好，居然影响了作为‘浪里白条霍五爷’的您，真是太不幸了。”

说到这里，霍灿轻眨了下眼，忍不住想知道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