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
这本奏章是礼部尚书许和儒所上奏, 盛临煊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如此敏锐且识时务,不过稍稍作些暗示, 他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写了这折子。
但是不管如何,他的目的是达到了。这许和儒,也还可以用着。
他合上折子仍递给李荣,“寻个机会还给他, 让他下次大朝会时当朝上奏。”
“是——”李荣双手接过那折子收起, 又拿起先前那本说些稼穑事的奏章问道:“皇上,这个,可还要念?”
盛临煊瞥过一眼, 想到沈珺悦那娇娇软软的声线, 薄唇微勾,马上又收敛了神情道:“挑些紧要的急等着回复的奏折念,不要紧的琐事便先放一边。”
于是当晚沈珺悦归来,便被盛临煊歪缠着给他念些无关紧要的邀功、报告奏折。
例如北边哪个州府来报今年冬天的气候有些许反常, 刚入冬便特别冷, 地方官员们恐怕会酿成雪灾,于是官府早早做了准备, 带领当地百姓加固房屋,又提前囤积了柴薪, 如此众志成城, 不管今年冬天多难,百姓们应当都能挺过去。
沈珺悦悠悠地念完了这一本,忍不住道:“这位长官治下的地方官员倒是不错, 干的也都是利民的实事。”
盛临煊摇摇头笑道:“不过是邀功请赏的说辞罢了。”
听他这么说,沈珺悦不由得睁大眼问道:“难道奏报还有假?”那些地方官员胆子这么大,还敢呈这样的折子来欺瞒君上不成?
“也并非全然造假,只是这些人习惯了夸大其词而已。”像这样能呈报上来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被生生拔高了来说而已。
沈珺悦明白了,这就是下面人给自己造出来的政绩,逮着个不大不小的事儿正好能够得上送到皇帝面前来,既提醒了皇帝有他这么号人,也顺便报告下自己在地方上的良好作为。
“咱们大盛幅员辽阔,州府、部司衙门百千计,要是底下官员们三不五时就呈上这样的折子,皇上您光是批阅这些......”都够耽误的了罢?
盛临煊怎么会听不出她未尽之语,抽过她手上的折子轻轻敲了敲她的额,“自然不会,朝堂事务繁杂,朕一时也与你说不清楚,只是并非所有奏折朕都会一一查看,若如此,要内阁作甚?”
涉及朝政,沈珺悦便也不与他分说下去了,故意插科打诨道:“那这个难道是李总管收捡的时候拿错了混进来的?”
“你啊——”盛临煊捏捏她的鼻尖,宠溺道:“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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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临煊毕竟年轻力壮,身子恢复力也强悍,太医原本往保守了估计要他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不过三五日功夫便觉得身体已经好全,实在歇不住了。
虽然沈珺悦严重怀疑他所谓好全了的话不过是为了逃避吃药这件事,可是盛临煊信誓旦旦,且又端起威严的面孔,沈珺悦也拿他没办法。
如此,盛临煊重新临朝,每十日一回的大朝会便又如常举行。
在这次大朝会上,礼部尚书许和儒上奏,言周氏被废后,成徽帝中宫无主,易生乱象,进言劝谏成徽帝应早选贞肃淑嘉之人为表率,效于宫闱,摄六宫事。
成徽帝思虑后允其所请,又问及朝臣可有异议,众臣无一反对。时钦天监监正出列,举荐宸福宫纯昭仪,言其为帝星紫薇之伴星,乃天命鸿运之人,若得尊位,则可助利于国君。
之前巫蛊之案才了结不久,众臣对此事印象仍然深刻,如今钦天监监正又拿了那鸿运之人护持帝星之说来讲,众臣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且令人意外的是,礼部尚书许和儒竟是第一个站出来附议钦天监监正所提的。
许多朝臣都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须知这许和儒自家女儿可也是后妃之一,且同样身居二品,位份不低,怎么这许老头也不为自己女儿争一争,便把这好机会拱手让人?
有与许和儒不对付的好事者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反倒故意提起许充容,将她大大夸赞了一番,末了便说她有鸾凤之仪,堪为后宫典范。
一时之间,朝堂上群臣热议,就诸妃谁有资格晋位统率后宫的问题争论起来。沈珺悦的祖父,正三品太常寺卿沈亦庄,在大朝会上也列席前排。
莫说现在换了芯子的沈珺悦了,就原主这三年多来,也没跟家人好好联系过一回。沈家人是给她送过钱送过信,但那时她常常卧病,玉环给她念完家书她就要哭一回,身子又更不见好。
原主又执拗,怕家人知道自己不好要担心,便总是寥寥几句回信,后来索性连信也不回了,只让玉环给那递信的人回一句“一切都好,勿念”,别的便再没有了。
然而即便她不说,沈家人略微打听便知道她在宫中过的什么日子。
沈珺悦的父亲沈修持身严正,与妻子琴瑟和鸣,成婚多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纳过,两人膝下只有一儿一女。
儿子沈珏言不过弱冠之年,去年秋闱考中京畿地区的亚元,今年春的会试又名列前茅,殿试中表现优异,被盛临煊点为一甲探花,是京城有名的少年才子。
盛临煊那时候还未重见沈珺悦,所以沈珏言全凭自己的实力考取的功名。只是因沈修本就在翰林院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