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乱麻
许久,才有太傅夫人的声音响起,她惨然笑道:“他?呵呵~”
“我若说他知道,皇上可会相信?”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成徽帝:“若臣妇说这一切都是上官克勉指使,皇上可会信!”
盛临煊眯了眯眼,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他现在坐在这里,不过是想追问当年的真相给悯王一个交代,让姑母、让自己都与往事彻底做个了结。
他并没有兴趣探知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盛临煊坐直了身子,“不想上官飞雪连命都保不住,便照实说罢,夫人须知,朕的耐性有限。”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傅夫人忽然大笑起来,她终于撕掉了假面,露出狰狞的一面,冲盛临煊恶狠狠道:“你的皇位还是我助你坐上去的,我的孙女便是做皇后都该得,你这最终的得益者却来质问我?!”
她越说越亢奋:“你父皇希望你能坐上皇位,自己却又不忍对另一个儿子下手,若非我,他能如愿?!你又能安安稳稳当上皇帝?!”
盛临煊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你当你那好父皇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些年、这些年我总是回想过往种种,上官克勉与崔心兰之间有情,你那好父皇当真不知?!夏冰是我送到悯王身边的没错,悯王走到最后那样的结局,也是我步步算计的结果,可若没有先帝推波助澜,悯王当年何至于急急忙忙便起兵逼宫?!我的计策能成,可少不得先帝的放任啊!”
“混账!”盛临煊站起身,一脚踢翻太傅夫人身边的桌案,脸色铁青道:“你这毒妇,竟敢如此污蔑先帝!”
“我污蔑?!哈哈哈,当年我或许还天真,只当自己的谋划如何高明,可是如今看来,天真的不是我,是皇上你啊!哈哈哈......”
不,不是这样的,盛临煊往后退了一步,他想起宽厚的长兄,又想起仁慈的父皇,两个人的样貌在自己脑中交相替换,使他头痛欲裂。
他抓住旁边的柜沿,稳住身子,憎恨森冷的目光射向太傅夫人,“你若以为说了这些便能逃脱你犯下的罪行,那么朕告诉你,不过是痴心妄想!”
“脱罪?哈哈——”她只一味地笑,笑着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泪。她悲鸣道:“我的儿子没有了,我活在世上的每一日都是在受罪,死便死了,我从不畏惧!”
“崔心兰是早早死了,我便是弄死了她儿子又能怎样,我儿也不会再活过来了!”她又哭又笑,“但是上官克勉这个伪君子一日不死,我便不甘心!”
“还有我的飞雪,是我儿唯一的血脉,上官克勉不是见不得我们祖孙好么,他不让飞雪入宫,我偏要!我的飞雪合该过这世上最好的日子,成为万民敬仰的对象,凭什么崔心兰可以,我的飞雪不行?她比崔心兰那个女人好十倍百倍!”
盛临煊冷冷道:“你疯了。”
这个女人疯了,她说的话根本不值得相信,盛临煊脑中渐渐清明,告诉自己,她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父皇是怎么样的人,自己比谁都更清楚!
“朕根本不该来。”他平静地说道,转身便要出这厢房。
太傅夫人回过神来,见他要走,忙叫道:“皇上!是我助你登上的这帝位,你不该恩将仇报!你不能处置飞雪!”
盛临煊背对她:“你错了,朕根本从未想过坐这位置。”说罢便径自推门出去,不再理会太傅夫人的叫嚷。
飞鹰见他出来,便迎上前来,盛临煊眼都未抬,只低声道:“送她上路。”
然后便上了他来时乘坐的马车,“回宫!”
离开了小院,也便与过去的种种彻底割裂了,坐在马车内的盛临煊闭上眼,告诉自己,此间事了,过去的一切便也就此尘封罢。
回到宫中已将近子时,盛临煊疲惫地揉捏着眉心,吩咐李荣:“明日一早便让慎刑司拿了上官飞雪受审,不必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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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才有早上灵犀宫的那一幕。
“上官飞雪?”贤夫人听到这消息也十分惊讶。
大宫女丁香意有所指道:“娘娘,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像这种直接让慎刑司带走高位妃嫔调查的大事,便是之前皇后也没敢这么做,最多也就是禁足寝宫,有什么事派女官上门去查问便是。
能一点体面都不给的,不用猜,满宫上下也只有皇上了。
“本宫自然知道是皇上的意思。”贤夫人想到中秋那夜成徽帝当着阖宫妃嫔的面便驳了自己的面子,这一回又如此行事,招呼都不给自己打一个,心中便憋屈得很。
另一大宫女杜鹃看出她的不忿,忙岔开话头问道:“昨日那傅选侍是因中秋宮宴之事被贬被罚,那今日这上官昭媛又是所为何事?丁香,你可打听到什么了?”
满宫皆知,那上官飞雪可是老太傅的嫡孙女啊,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没道理这样对她呀!
“正是因为什么都打听不到,奴婢才越发好奇啊。娘娘,此事透着怪异,您要不要——”
“娘娘,丽妃娘娘来访。”丁香话未说完,门外头的人忽然通报丽妃来了。
贤夫人看向更漏,时辰还早着,怎丽妃便来了。但人都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