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公子兮徒离忧
“汶祝姑娘这样说出来,可真是爽快,爽快极了!当真是个妙人!”
“哈哈哈,这可有趣。”
“王兄,你可先别偏心了啊。我知道你心悦宁卓姑娘久已。”
…………
听众人打趣,汶祝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欢了,露出两边脸颊的浅浅梨涡。
宁卓眼珠一转,不知汶祝怎得闹出这样事儿来。她素来贪玩脾性大,却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不等宁卓继续想,汶祝就一把拉过她。
两人站在中间。
一个灵动清丽似三月梨花。一个妩媚柔弱若艳紫丁香。
“咱们这负子楼呢,有数位花名姑娘。各个呀,都是身怀绝技,能博得诸位一笑的。汶祝儿我呢,便是其中泥作的混子,唱得了几首汉乐歌谣。可宁卓姐姐的舞,却是楼里顶好的了。”汶祝一边打趣自己,一边捂嘴笑着。
见汶祝这样活泼,众人更是笑开了。
“只不过,前几日,汶祝儿与宁卓姐姐起了争执。究其原因呢,就是这歌舞之胜。奴家二人扯了半天,也没弄出个分毫来。但请各位才子雅士,点评点评。到底是汶祝儿的歌好,还是宁卓姐姐的舞好。”汶祝双眼弯成了新月牙儿,带着几分不经意的逗趣之色。
可是这一问,却让整个大厅静了一静。
负子楼天下闻名。
汶祝歌与宁卓舞,都是其中一绝。
如今,你要论哪个更胜一筹,却是让人犯了愁。
见众人沉默不语。
汶祝挑眉:“若有人之答,能令我二人满意。我负子楼便于今夜散了其余众客,独留其人。歌舞通宵。”
独留其人。
享尽天下美色?!
这样的好彩头在前,一下子引得众人眼中光彩连连。
“要我说,汶祝的歌清雅脱俗……”
“怎得?刚才宁卓姑娘跳舞的时候,没见你眼珠子动过啊!”
“我觉得宁卓姑娘跳的好,你说这舞本就难于歌……”
“公子此言差矣,舞难于歌?这不是着相了吗?”
“这,这答出来,定是要开罪于一位佳人的。”
…………
宁卓眯了眯眼,偷偷捏了一把汶祝。
“你这小妮子犯浑么?”
汶祝憋着疼,小声道:“我的宁卓姐姐,您可轻着点儿。这事儿啊,可不是我犯浑,是帮着姐姐的……”
宁卓一愣,想要继续问下去。
却被汶祝拉住了小指头。看来是不愿意她多问了。
二楼看台上的韦寿与王瑱二人,坐得自在。
一人抓耳挠腮,一人垂眸微笑。
韦寿想了一会儿:“啧,这可难了。”
他转眼看了看王瑱:“不知六郎可有所答?”
王瑱微笑不语。
韦寿也不再细问。毕竟一个及冠之年也不纳妻妾的人,又能回答出什么令佳人一笑的好答呢?
见又有几人的回答都不令汶祝满意。
韦寿急了起来。
不等他再想,却听汶祝朗声道:“那青瓷花瓶边,靠着纸鸟画屏的白衣公子,可有一答?”
众人纷纷朝那看去。
韦寿愣了愣转头看了看,然后便惊愕地看向王瑱。
众人见这郎君面若冠玉,气质出尘,想必定是个有文墨的才子。
王瑱抬眸,清浅一笑。
汶祝颊边梨涡更深:“公子可莫怪汶祝儿唐突,实在是公子相貌上佳,令汶祝儿向往呢。”
王瑱手中的折扇,往手上打了打:“但在下不定能让汶祝姑娘满意。”
汶祝摆手:“等公子说上一番再看?”
王瑱微笑道:“在下,分不了二位姑娘谁好谁不好。”
此话一出,响起了不少嗤笑声。
本想着是个文雅郎君,没成想是个败絮草包。
汶祝似是没听到这些嗤笑声,继续问:“哦?这是为何?难不成公子不愿开罪奴家,想坐拥双姝不成?”
韦寿喉咙一紧,正要说些什么。
但见王瑱却开了口。
他嘴角带笑,眼眸若雨中岱山。以那清浅姿态,说清雅之语。
“古有双乔,皆是绝美。大乔端雅,而小乔灵慧。二人之美,便美在不同。”
“汶祝姑娘,善歌。宁卓姑娘,善舞。歌舞本相彰相应,难分高下。难在不同。”
“以不同之美分不同之难,此为大谬。”
几句话。
满堂静。
一静后,多人叫好,掌声不断。
汶祝看着王瑱温雅面容,慢慢勾起了一个笑来。
而台后方的楼阶尽处,红纱围绕。
水荷狠狠地往王瑱那边一瞪,小声埋怨:“尽掉文墨书袋,糊弄谁呢。”
听她这话,她旁边的人执着一柄红雀团扇,笑了一笑。
糊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