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走,童旺还端着漆盘呆立在那儿:“大人,这杯子……”他迟疑开口:“要不扔了?”
宏煜冷笑:“扔了你赔我一套?”
“那小的洗干净再给您倒茶?”
“滚。”
***
宏煜的呈文递到巡抚都院,两日后,省里来人,押走朱槐,那厮为求保命,很快将亏空的银子吐了出来,而被他供出的官员也遭到审查,这些人被革职流放已是一年后的事。
朱槐走后,宏煜晓谕衙门吏胥,若有倚势虐民、贪污索贿者,一经查出,必当从重处置,绝不轻饶。众人见他如此厉害,心下惧怕,有的收敛,有的离开,平奚县也算改天换地,气象一新。
宏煜连着一两个月不曾休息,此番顺利接任,又料理了朱槐,心情不错,傍晚散衙后他便带着秦丝外出吃饭,随行的还有梁玦等人。
倒是没去酒楼,雇了画舫,一群人夜游小聚,沿街灯红酒绿,树影交错,船中琵琶小曲,划拳吃酒,春水倒映着明月,凉风如醉。
直到更深露重时船才靠岸,众人散了,宏煜和秦丝留在船上过夜。方才浸在喧嚣里,这会儿静下来,宏煜脑子嗡嗡作响,偏偏秦丝又来缠他,明知他耳朵周围最是敏感,非要使劲儿撩拨。手也不老实,专挑那种地方摸。
宏煜今夜兴致高,加上许久没做过,此番借着微醺的滋味儿放纵弄了一回。游船轻颤,吱吱呀呀,惊走数尾鲤鱼,和湖中水鸟。
不知怎么,那一阵亢奋过去,疲倦和空虚像夜幕笼罩下来,他皱着眉头翻身,感觉实在腻得慌。且又略醉,突然间胃里翻涌,他吐在唾盂里,把今晚吃的酒菜都吐干净了,这才稍微舒服些。
秦丝原是尽兴的,可刚做完,见他没有丝毫温存之意,一个指头也不愿多碰,这会儿居然还吐了——管他是为什么吐的,总之秦丝觉得异常羞愤,当即冷下脸,只唤童旺进来服侍他洗漱,自己蒙上被子睡了。
宏煜也没在意,次日一早醒来,若无其事地告诉她:“对了,沈彦来信,说很快便要抵达平奚,到时我得烦你替我招待几日。”
秦丝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听到这话略默了会儿:“沈彦?他带着娇娇吗?”
“是吧。”
秦丝垂眸问:“他们来了住哪儿?”
宏煜说:“衙门里不方便,他自己包船出来玩,自有去处。”
“可我同他们不熟。”
“以前不是见过两次吗?”宏煜自顾整衣:“我记得你和娇娇挺聊得来。”
秦丝闷闷的:“人家成双成对,我一个人在边上,怪没意思。”
宏煜随口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秦丝闻言一愣,脸色沉下,屏息默然,没再说话。
宏煜骑马回到衙门,过二堂,正撞见意儿从內衙出来,远远瞧着,步履疏朗,潇洒自若,还当是哪家的清俊少年郎。
“大人。”她如往常那般客套笑着,干净利落地拱了拱手。
宏煜打量她,想起这人来到平奚,还从未做过女子打扮,要么穿官服,要么着男装,不施脂粉,不戴钗饰,举手投足更像个清贵骄傲的公子。他刚离开秦丝,乍一眼瞧见这样的,只觉得清爽透彻,竟有玉树临风之姿,十分养目。
宏煜随手拍拍她的肩,难得称赞一句:“赵大人今日精神不错。”
意儿闻到他身上传来酒气,冷不丁又被拍了两下,没轻没重的,后肩生疼。她倏地皱眉,扯扯嘴角,勉强回了句:“彼此彼此。”
宏煜将她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看在眼里,心情甚好,往那薄薄的肩头又拍了一掌,提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