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本来常采萍到这边儿来就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妇女, 每天除了捯饬几个娃就只剩下钻研菜谱了,可就这么些琐碎的事儿,还累得她差点儿腰椎病。
灵魂上得不到升华, 身体上还得受累,她实在是心里痒痒。
这会儿有个工作的好消息下来了, 她还不一口就答应下来,怕几个娃没人带?那不存在的, 全部塞学校去, 就在眼皮子底下, 看他们能咋疯。
这小学说开就开起来了,因为常采萍有当老师的经验, 加上又是社长老婆,竟然还当上了校长。
社里好多生产队长听说他们zf大院儿也开了学校,干脆也把自己的娃送来, 大抵就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就觉得外面的老师教得好。
这娃一多,常采萍还不得多招两个老师,她也不去乱刨,就去找那个些个返乡的高中生和大学生,把他们从田里拉拔出来,给了份儿工作。
倒是有几个人端着牛羊肉来塞人, 常采萍就没有如他们的愿,都看不上,也没要他们的东西, 就把人送走了。
这学堂开起来,不知是不是他们自己编的教材好,倒是开得有声有色的。
不过这才开了两三个月,就开始闹事儿了。
一天,一群人就冲进了学校,说是有人检举,他们学校聘用反动派,然后一来了就摔椅子砸桌子,把一群老师和娃吓得吱哇乱叫。
然后就有人抓了两个老师,说他们是地主崽子,要把他们都送进牢里去。
一群人乱哄哄地又是去课堂里搜书出来,全部堆在院子里,要烧书,烧掉这些反动教材。
常采萍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自然气愤,加上学校里,她是校长,她不说话谁说话?不过她也不是硬干,立刻就叫二蛋他们去叫薛啸卿他们过来。
她这头安排完,就赶紧从办公室里出来,站在一干老师面前,指着那两个被押着的老师:“先把人放了,这么一亩三分地,跑不了!”
那群捉人的人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愣头青,手里拎着棍子,前后扯着肩膀,摆着痞子气,也根本不怕常采萍,还指着常采萍嚷嚷:“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命令我们?”
常采萍冷声道:“我是校长!”
“喔~你是薛社长的婆娘,我们都晓得嘛,是婆娘也是嫂子,这作风问题也该抓了!”那为首的瘦高小子就龇牙笑着,转脸,跟其他几个一对视,一堂哄笑。
常采萍虽然气得发抖,也不想跟他们争吵私事,只警告道:“你们再不放人,待会儿抓起来的指不定就是谁了!”
“呼”一声,那瘦小子手里的棒子一下就挥了过来,指在了常采萍的鼻子尖尖上:“你他娘的放啥狗屁,你一个跟了哥哥跟弟弟的玩意儿,还真当自己社长夫人,要上天。”
常采萍看着鼻尖的棍子,心头惊了一下,那一棍子差点儿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这会儿常采萍什么都没说了,爬刺激到这群“流氓”,反而受皮肉苦。
那瘦小子看她不吭声,就得意地嘻嘻哈哈笑了,骂道:“你怂啥,你怂啥!”
一边儿骂着,一边儿叫人点火烧书,许是觉得自己威风,他还在常采萍眼前挥舞着棒子,训斥着常采萍,有个老师过来拉常采萍,不料这小混蛋照着那个老师的肩膀就一棍子下去了。
这会儿动上了手,院子里就乱完了,学生就朝外面叫叫嚷嚷地朝外面冲,大丫也跑出去找薛啸卿他们,刚出门就撞上了薛啸卿带着zf的人匆匆赶过来,一下就哭了,喊道:“四叔,他们要打常阿姨了,他们要打人了!”
薛啸卿一听,那还得了,大步跑了过来,看见院子里火已经烧了起来,那人还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常采萍蹲在一边儿扶着一个老师。
“谁敢动!”薛啸卿那脚在门口一顿。
院子里静默了一下,那瘦高个儿就带着人举着棍子喊:“打倒反动派,打倒反动派,薛社长交出反动派!”
一时间院子里又是吵吵嚷嚷的声音,像是在给薛啸卿施压。
薛啸卿没理他,只去拉常采萍,那人不识好歹,一根棍子就叉了过来,拦在了常采萍的肩膀上:“薛社长,这个反动派.......”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咚地一下倒在了地上,晕晕乎乎半天爬不起来。
这就是熊的遇上了更熊的。
薛啸卿没有一进院子就动他,早就给了他面子,谁晓得这家伙看薛啸卿不闹,以为是好捏的软柿子,还想占一占社长的上风,然后彻底惹恼了薛啸卿,挨了这么一拳头。
薛啸卿再一捡起那那棍子,指着那群小混蛋就骂:“老子枪林弹雨里走的时候,你们还在带尿片,跟谁横!”
这会儿那群愣头青都叫他吓得不轻,毕竟一拳头就把人摆平了,他们没见过这阵仗,再听这话,想起他是行伍出身的人,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顿时都不敢吭声,一起缩着脖子退了两步。
薛啸卿这边儿的人看见一个社长都出手了,这可非同小可,怕他弄出人命来,赶紧就来抱住他手,抱住他的腰喊:“薛社长,算了,算了,给上面个电话就摆平了,别弄出没必要的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