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自古幼驯染,不敌天降系,...)
道别了单崇, 回房间的路上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小姑娘面容严肃,唇角紧抿……直到进了电梯, 无意间, 卫枝抬眼看了一眼电梯间镜子投影里的自己, 那一瞬间毫无理由地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 “哗”地喷出来。
蹲在电梯里, 她哭了个昏天暗地, 直到电梯到达她的房间坐在楼层,“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姜南风站在电梯外面……
看着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 她连“我就知道”这四个字都懒得说。
“有谁死了吗?”她面无表情地问, “值得你伤心成这样, 没出个人命我都不太服气。”
姜南风是真的不太意外。
卫枝从小就是个哭包, 摔了哭, 收男生小纸条哭,小学考试八十五分哭, 考一百分也要哭,有挫折哭, 没挫折还是要哭, 哭哭哭――巅峰事件是高考放分那天, 她打电话给姜南风, 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把后者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考哪科忘记写名字……
后来才知道她考了603分。
而高考前的三次模拟考, 她的分数是602,601和608。
“才不是, ”卫枝抽泣着走出电梯,颇有一翻失魂落魄的味道,“只是想到明天雪场还会开门,正常营业,还有人能继续滑雪,我就突然很伤心。”
“……”姜南风自然不太懂她这其中的逻辑,也不想问,伸出手递给她纸巾一边嘟囔,“我替雪场老板谢谢你这么真诚的‘祝福‘。”
“你不要刻薄,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到明天太阳还会升起都会想哭的。”
“你自己知道自己脑子不太正常就行,”姜南风絮絮叨叨,“下去见着你那便宜师父了?这回好好道别了?不会再和刚才一样,灵魂不在家了吧?”
卫枝的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腔音:“我刚才也没有灵魂不在家。”
姜南风才不听她胡扯:“所以道别了吗?”
“嗯。”
“微信好友有删掉吗?”
“为什么要删,”卫枝说着,提到师父,又啜泣一声,眼泪又要流淌出来,“还要找他继续学滑雪的。”
“不嫌弃他是个诈骗犯了?”姜南风问,“中午是谁搁床上抱着被子一边骂一边把手机里存的所有比赛视频都删的干干净净的?”
卫枝吸了吸鼻子,语气软趴趴地,满脸人畜无害:“下午在公园听他们说了,诈骗犯一节课六千块。”
姜南风:“然后呢?”
“他不收我钱,”卫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姜南风:“……”
……
第二日。
飞机在蓝色苍穹留下一道清晰的轨迹,最终稳稳降落南城。
十一月的南城,才刚刚进入秋老虎猛烈袭来的季节,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热浪席卷而来,蜷缩在座位上的小姑娘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猝不及防被热气流糊了一脸。
揉揉眼,她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往窗外望了一眼――
外面的景色是蓝天白云,天朗气清,入眼所见,均是一片绿色的山与农田,不见白雪皑皑。
打开手机取消飞行模式,跃入眼帘的便是她上飞机前停留在的天气界面,南城的标识后面画着个大大的太阳,气温31°C。
在南城下面紧紧挨着的便是张家口,崇礼区,气温-7°C,图标上还有雪花的图案。
崇礼又下雪了。
来不及多琢磨,刚刚联通了网络的手机活跃起来,微信上的未读信息一条一条地往外跳,分别来自几个小时前和几分钟前――
二个小时前的。
【妈妈:到了吗?】
【妈妈:约了你韩叔叔和张阿姨,晚上一起吃饭。】
【妈妈:一会儿南风家司机会去接你们,你先自己回家洗漱,不要邋里邋遢的,给人不好的印象。】
一个小时前的。
【阿爸:晚上和韩家吃饭,你妈约的,怨不得我。】
半个小时前的。
【韩一鸣:到了没?】
【韩一鸣:晚上我约了朋友,不去了,你自己和家长吃饭,可以吗?】
【韩一鸣:到了给我回电话。】
打开微信界面,除了这三位身边人的私聊,还有一些没看的微信群,朋友们在里面瞎聊……
然后也没什么了。
往下拉,蜡笔小新头像还停留在昨晚他让她下楼那部分,戳他的头像点进朋友圈,倒是在一个小时前更新了一条――
坐在缆车上拍的,拍的白雾茫茫一片的山顶雪场,大雪纷飞。
这条朋友圈没有配字。
深呼吸一口气,关掉小视频,卫枝也有一种从童话画本里离开,重新回到现实的不真实落差感。
本着最后的倔强或者其他奇怪的心思,她没有把张家口的天气预报删掉,只是直接退出了所有界面,此时她还没有忘记微信里某人不容置疑语气的命令,于是来到通话,然后打开通讯录,往下拉到中间,找到“韩一鸣”这个名字,她按下通话键。
电话“嘟”了很久,没人接。
卫枝也很耐心地等着,直到电话那边响起冰冷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