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盾护身
们。”
可她没有需要天父饶恕的地方啊。她偷偷地想。
但她只是笑眯眯地点头:“听你的,我会原谅所有的不公和恶行。”
多丽丝还知道她的小秘密,知道她可以让一朵盛开的花瞬间枯萎。
多丽丝有些害怕,认为这是对上帝的亵渎,但还是还会帮她保密,替她遮掩。
多美好啊。
温柔的多丽丝,善良的多丽丝,快乐的多丽丝,虔诚的多丽丝。
是天使吧。她憧憬而感激地想着。
直到——
多丽丝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头巾歪斜,紧紧地抱住了她,眼泪滴进了她的脖子里。
多丽丝颤抖着,厌恶而绝望地说:“上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的……梅莎,不要靠近院长,不管院长跟你说什么,不要靠近她……”
多丽丝用苦鞭把自己吊死在了房间里。
锡制的十字架在诡异歪折的脖子下微微晃动。
又一只手松开了她。
她发出了野兽一样嚎叫:“多丽丝——”
多可怜哪。
然而悲伤毫无用处。
虚空之中的梅莎冷漠地注视着她的疯狂。
她冲到了院长跟前,大哭,大笑,质问,咒骂。
“你是杀人凶手!你是恶魔!”她尖叫得嗓子要呕出血。
“不幸的孩子。”院长露出悲悯的神情,“看看她变成了什么样子!疯疯癫癫,污言秽语。她被魔鬼缠住了,上帝啊,她着魔了!”
她被七手八脚地抓住,有人扒了她的衣服,有人给她套上麻袋,有人在她的脖子和四肢拴上绳索。她像只骡子一样被拖拽着在修道院里游行,他们敲锣诉说着她的罪状。
所有的修女目视着她,有的面露不忍但不敢言语,有的信以为真,厌恶地在胸口划着十字低声念诵:“愿主宽恕她……”
她的身体被地上的碎石划得鲜血淋漓,眼前一片昏黑。
院长踱步到她面前,庄严地问:“告诉我,魔鬼从你身上离开了吗?”
她往那双洁净的鞋面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
“异端!”院长后退了两步,口气嫌恶地下达判决,“她已经堕落到了最深的深渊。”
像第一天到修道院时那样,她被扔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关了几天?
她不知道。
她只记得她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最恶毒的诅咒,而地牢里的老鼠也一直在往她的身上爬。
或许是一百年后,气息奄奄的她被抬到了忏悔室。里面摆了一口棺材,她们把她放进了棺材里。
一圈修女围着她,她们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端着圣水,在昏黄的烛光中,她们胸前的十字架晃着冰冷的光。
面目模糊的人一边往她身上泼水,一边吟唱:“神啊,求你按你的慈爱怜恤她,求你将她的罪涂抹……”
院长的面孔悬在棺材之上,终于显出了几分凶恶的狰狞。
“告诉我——魔鬼从你身上离开了吗?”
梅莎看到躺在棺材里的人露出微笑。
她轻轻地说:“魔鬼在我的灵魂里凝视着你。”
棺材盖上了。
她在一片静谧的漆黑中睁着眼睛。
“妈妈……”她呢喃,“上帝没有保佑我。多丽丝……我不想饶恕……”
眼前忽然亮起了光。
梅莎看到一簇簇幽蓝的火焰漂浮在她的身边,它们像轻盈扇动翅膀的蝴蝶,无声地将严丝合缝的棺材烧成了灰烬。
她在美丽而冰冷的火焰中慢慢坐起身,一点火星轻飘飘地落在了院长身上,那张惊恐万状的橘皮脸瞬间被火焰吞噬。
哭嚎呼救声是如此的悦耳。
“不要哭,院长,这是上帝赐予你的恩典。”她咯咯地笑出了声,“感激我吧,我为你带来了上帝的召唤。”
砰砰砰!
有人在捶打忏悔室锁住的门。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窗外挨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暴怒的雨加速了它的流动。
就让上帝和魔鬼去争夺她的生命吧。
她纵身一跃,没入了水中。
短短十一年的走马灯戛然而止,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死寂。
然而上帝的审判似乎还没结束。
滴答滴答。
是钟表的声音吗?还要多久呢?
梅莎的耐心在等待中逐渐流失。
她忽然不愿意就这么等下去了。凭什么她要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上帝去审判?既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亲身感受过上帝的慈悲,又为什么要相信上帝就如众口宣称的那样公正?她恨的难道只有那些奉行着上帝的意志的修女吗?
这样的想法似乎过于大逆不道,梅莎立刻就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挤着她,像是要把她揉捏搓团,塞进一个锁眼大的孔洞里。又像是被丢进了转动中的磨盘,想要把她的骨头和血肉都碾压成粉末。
这种地狱般的煎熬逼得梅莎想要尖叫,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上帝在惩罚她吗?
梅莎难以遏制地感到了恐惧,同时,又生出了无比高涨的、深刻入骨的怨恨和愤怒。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