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第一百二十五面 “去问你姐姐吧”……

假如以普通学校来类比, 星野纱织将她带到的地点可以被称作为礼堂──用来举办校园内的各项大型活动的地方。她们到的不算早，前排的位置几乎都被坐满, 幸而星野纱织有所准备, 提前找人替她留了两个第二排的座位。于是柳原月坐在正对着半圆形台面的近距离座位上，处在一个绝佳的观察区域——当然，她同样暴露在无数其他目光之中。座椅扶手处放着一本圣歌集，柳原月翻了几页, 里面的诗歌像是从天主教或基督教的改编而来, 只将主的名讳变动。她抬眸, 正前方的台面上只有一张铺了洁白台布的桌子, 其上摆着的物品都被白布盖住，隐约可见杯碗之类的轮廓。从贫瘠的宗教知识之中, 柳原月很难寻找出符合的内容, 问道：“星野老师说的仪式, 是祷告吗？”星野纱织点头：“对, 所有的仪式都是由祷告开始。”她将圣歌集翻动, 说道：“等会我们会唱这一首诗, 柳原小姐您可以先看一下。”柳原月跟着她将手中的圣歌集翻到对应的书页：“之后呢？”星野纱织笑了一下, 将答案揭晓：“之后就是我们这里除了受洗之外最隆重的仪式啦, 是圣餐仪式噢！”怪不得这里会聚集了近乎整所学校的人，原来是要举办圣餐仪式。柳原月心中了然，却故作不解道：“受洗？圣餐？这些都是宗教活动吧？我们学校有特殊的信仰吗？”听到她这句话, 星野纱织反而面露惊讶：“咦？柳原小姐不知道吗？我们学校从校长到老师都是奥美教的信徒啊, 渡边校长是教主, 带领我们追随主的方向。”奥美教是登记在册的宗教，渡边嘉浩的教主身份更是从没藏过，如果说不知道这一点反而惹人怀疑, 柳原月回答道：“我在学校的官网主页看到过渡边校长的宗教信仰，只是没想到……老师们都是教徒。”“毕竟我们很少在外面传教嘛。”星野纱织觉得很正常，兴致昂扬地对她科普，“我们很多人以前也不知道奥美教，偶然遇到了渡边校长，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全知全能的主！”柳原月很捧场，任由对方握住她的手，问道：“那么……是哪位主呢？”“奥美之主！宇宙之主！”星野纱织的语气激动，“我们的教名源自梵语和巴利语，AUM是宇宙的第一个声音符号，世界上的所有生物发声都与之相关！宇宙的创造、宇宙的维持、宇宙的解体，宇宙的变化无常都包容于这简单的个字母之中，一切由AUM而生，也将回归于AUM！”*柳原月感受到她愈发增大的力道，只觉得自己的手背都要被她捏红了。她努力将手抽出来，翻开圣歌集问道：“但我听说圣餐是基督教的仪式，还有这首圣歌，我小时候好像在天主教教堂见过类似的呢。”从这几个方面来看，奥美教不过是混杂了各种其他宗教的教义与礼节，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问题不算礼貌，甚至极有可能会激怒虔诚的信徒，柳原月斟酌了片刻才问了出来，但星野纱织的脸色不变，不以为意道：“我们信仰的是宇宙之主，一切仪式本就归属于祂，包括柳原小姐口中的圣餐仪式和唱诗祷告。”她还想继续往下说，余光却注意到穿着白色宽大衣袍的人走上了台面，顿时噤声。不仅是星野纱织，柳原月敏锐地发现周围那些窸窣的对话声音也在瞬间门消失，整间门礼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正前方的男人。渡边嘉浩站于台面正中，脸上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垂落于身侧的双手微抬，又向下压了压，示意着他即将开口。他的音调沉稳，语速缓慢，但感情却极为充沛：“亲爱的兄弟姐妹，今天是我们领受圣餐的日子，这是我们的主亲自设立的，是祂——赐予我们无尽祝福与永爱的凭依，我们应当怀有谦卑之心与崇敬之心受领，AUM。”“AUM！”“AUM！”……偌大的礼堂中，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响起。一波又一波的咒文令人轻而易举就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忍不住投身于环境之中。这段仪式显然是在场众人都很熟悉的，在渡边嘉浩的带领之下，他们完成了祷告，流畅地拿起了手边的圣歌集，开始唱诗。“主奥美，当我们想到您的一切恩爱，我们的灵盼望最好当面见您风采……“您是我们生命、力量、盾牌、磐石、诗歌，无论怎样把您思想，总叫我们快乐……“……我们因此心里明亮，知道您爱价值，面见您的荣形。”*百余人用着同样的音调唱诗，不同的音色混杂在一起，宛如乐团的高低声部，融洽和谐，带给人震撼之感。圣歌的韵律简单而朗朗上口，每两句话过后又是重复的曲调，哪怕是初初来此的新人也能够迅速跟上。柳原月不信宗教，也并不虔诚，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不得不试着融入其中，跟着唱了几句。好在这个步骤很快，将这首诗唱过两遍就算是完成了，进入了祷文环节。渡边嘉浩将桌上的白布掀开，露出了下方瓷盘盛着的无酵饼与一个大尺寸的、盛满了葡萄酒的玻璃杯。看到这个玻璃杯，柳原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令她连渡边嘉浩所带领着众人念读的祷文都没有认真听——总归也只会是不知道从哪个宗教那里拼凑而来的语句罢了。在圣餐仪式之中，无酵饼被看作是主的圣体，葡萄酒被看作是主的圣血，而擘饼饮酒则象征着教徒们共同领受主的一切，借以纪念主的恩典。与此同时，教徒们将在这一刻请主宽恕自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