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齐玉上去一个手刀，周围安静了。

“你姐姐刚醒，脑子不清楚，睡一觉就好了。”齐玉木着脸向妹妹解释，妹妹信服的点点头。

经过方才那一闹腾，齐玉威望陡升。

柴房阴冷，一群小孩子自己动手垫了垫潮湿的地面，匆匆就睡下了。

宫凌挨着齐玉，呼吸渐渐均匀，齐玉靠着墙却睡不着。

第二天很快到来。

齐玉已经不再发热，和其他女孩一起被塞上马车。出了柴房门，齐玉才知道原来隔间也关了人，这一行拢共二十多个女孩，满满当当三辆马车。

进了周都城，早有人准备好一处宅院，女孩们分批洗漱换衣，马上就有卖家上门挑人。

齐玉宫凌自然一起，和她们同一批沐浴的还有昨天那对姐妹。那位疑似穿越的姐姐似乎也发现不对，倒是没有咋咋呼呼。一早醒来呆愣一会儿后老实安分，看样子是在观察情况，此刻也忙着洗洗涮涮。

齐玉也是看过穿越的，这种情况下沉着冷静接受现实的显然是高阶穿越女了。

齐玉也就不管她，专心清洁自己。

“嘶”宫凌不小心扯到了哪里，痛呼一声又很快压下。

“怎么了？”齐玉凝眉问道。

宫凌有些惊慌，将手背到身后，“没事，之前划了一下，现在有点疼。”

宫凌眼神里带着祈求和慌张，齐玉见状便“嗯”了一声。

其他被动静吸引了目光的人又都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宫凌见没人注意她们，悄悄松了口气。

齐玉心中疑虑更重。

穿衣服的时候，她特意观察着宫凌，果然见她动作隐秘的隐藏着自己的手腕，穿衣服时候也谨慎小心。

齐玉下意识观察自己的手腕上，赫然有一枚青色莲花状胎记。宫凌手腕上又会是什么呢？

头一位买家已经在外间等着了。小女孩们一字儿排开，脸上不敢有惊慌，可毕竟眼神里的惶恐是瞒不住的。

这样情况下，齐玉和穿越女就成了最出挑的两个。不同的是一个无畏无惧，一个强自镇定。

一群小女孩只穿着里衣，春风虽暖人，此刻却还有些刺骨。

人牙子忙着嘱咐：“挑到你们的时候，手臂上举转一圈给妈妈们看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张妈妈眼神毒辣，一连挑了三四个后走到了齐玉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依样叫她手臂上举转一圈。

齐玉照做。果然，她一瞬间感知到张妈妈周身气场大增。

看来这位明月楼的妈妈，身负武功，来头不小呢。

找到了想要的人，张妈妈按捺住心情，继续往下看。下一个是宫凌，张妈妈一眼瞧见她腕间伤痕，就往下一个人走去。

又挑了两三个人，算上齐玉共有八个，讲好了价钱，张妈妈便招呼带着人走。

宫凌紧拽着齐玉的手，终是不愿意分开。

“妈妈留步！”齐玉冲买主儿开口了，“我妹妹胆子小，您就当作做个善事，也买了她！”

花楼的善事，不是那么好做的。

那张妈妈走了两步，回身一看，笑了。

“这丫头模样倒好，可惜身上有了印子，容易坏了客人兴致。”

人牙子陪着笑，“是是，您说的是。”

明月楼出入往来，皆是权贵豪强。姑娘花魁俱是万中选一，这等瑕疵货色无论如何是进不去的。

“只是——”张妈妈话锋一转，“她边上那位是个好苗子，若是姐妹情深，不若就当个添头一并算是我们明月楼的人了。”

宫凌闻言有些开心，抓齐玉的手也抓得紧了些。

“这”人牙子还想着坐地起价，听见这话有些犹豫。

张妈妈不笑了：“你走这一趟，若不是打着王爷的名号，怎会如此轻易？不要忘了本。”

王爷封号寿，当今皇帝幼弟。明月楼便是王爷名下产业。

这一番威胁自然奏效。加上明月楼出价本就大方，人牙子便也收了心思放人。

坐在明月楼的马车上晃晃悠悠，齐玉沉默着梳理思绪。她明显感觉到宫凌满腹心事，却并没有探寻的想法。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明月楼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烟花之地。齐玉的记忆从明月楼开始，也因着明月楼结束。

她被卖到明月楼后被楼主挑中亲自教养，除了平日与其他人一同学习的书画琴技之类，楼主也会亲自教她，只是教习的内容明显不是寻常烟花女子所学。

鉴毒下毒，轻身功法和暗器。

楼主不许她修炼内力，因着修习内家功夫后容易被高手察觉端倪。她要成为最隐蔽，最无声的武器。

等齐玉知晓道理后就将她的身世从实告知，引着她满心的仇恨向着这周朝，从此更加刻苦。

齐玉及茾，明月楼为她举办盛大的宴会，宣告花魁长成。齐玉只在那宴会上露了一面，此后一月，接连有权贵上门求见被拒。

越是得不着，越是想得慌。

齐玉声名大到惊动皇宫大内时，由寿王做东，宴请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席间齐玉蒙面上台献舞，舞毕摘下面纱盈盈拜倒，那客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