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伤人
下午五点,城西往城东的高架上,车流连成一道线。
后面的车辆催命似的拼命地摁喇叭,余爸爸被吵的不耐烦,拉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对着后面吼:“没见过堵车啊!烦不烦?!”
大概被他粗大的嗓门吓住了,高分贝的喇叭终于停住,只剩下不停闪烁的车灯。
“这帮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好像按了喇叭就能动了一样。”余爸爸拉上车窗,嘴里碎碎念。
余简倒是能体谅他们的心情:“大概是等的时间太长了吧。”已经快三十分钟了,车子大概就往前移动了五米。
“被你阿叔夸奖了,今天很开心?”显然余简脸色如初,并没有被这恼人的堵车困扰,甚至还带着盈盈笑意。
那可不!
这般繁复的菜式,她看了一次就能做出差不多的味道,哪怕余建平不夸她,她也是很自豪的。
现代比大唐多了太多的食材,连着调味料都多了无数种,能复刻,完全靠着她味觉的敏锐和对调味的精准把控。
“虎父无犬女,还是咱们家基因好。”余简听出了他话里的酸味,咧开嘴露了一口白牙。
余爸爸满意地扭了扭身子,双手重新搭上方向盘。
两人晃晃悠悠到家的时候,晚饭时间都过了。
余圆小朋友竟然老实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小人书,见了姐姐回来,小眼珠子一动,悄悄递了个眼神。
余爸爸看见这么乖巧的儿子感觉神奇,走到他跟前近距离瞅了好几眼,余圆都不为所动,依旧心无旁骛地看着书本。
可这小人书上总共就那么几个人物,几分钟了都不翻一页?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余爸爸震惊。
余简拉了拉他的衣角,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这下,余爸爸终于知道了问题所在,“哎哟”一声狠狠拍了把自己的大腿,叫着余妈妈的名字跑进了房里。
余圆小朋友放下手中的书,面露怨色地长叹了一大口气。
天知道姐姐不在的时候,他跟着他老母亲,是过的什么样的非人生活……
……
余简嗦了一口面条,眼睛不时地瞟向面前坐着的父母二人。
也不知道余爸爸怎么哄的妈妈,两人出来的时候,虽然脸上还有愠色,但说话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还亲自下厨给余简煮了一碗青菜面条,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牛肉,还加了一个爱心煎蛋。
余简挽着她母亲的胳膊,撒娇:“我都没吃晚饭,还是妈妈对我好!”
余妈妈很是吃这一套,摸着女儿削瘦的肩膀,狠话都扔给了丈夫:“余建国,你自己不吃怎么还能亏待女儿?!我看你是皮痒了!”
结果,余爸爸虽然也蹭到了面条,不过碗里清汤寡水,除了白面,啥也看不见。
余爸爸百口莫辩,老婆最大,女儿是小棉袄,只能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儿子。
那我走?
余圆躺着也中枪,手里的小人书一把摔到地上,气鼓鼓地跑回房间生闷气去了。
静谧的夜晚,一盏烛灯,两页书稿,三行清字,四字成言。
余简合上最后誊写好的食单,将毛笔搁在笔架上,轻轻地吹干墨汁。
她还是有执念。
每回跟着师傅做宴席,这最后的食单都是她写的。师傅念一字,她写一字,或是桑皮,或是流沙,又或是蜀纸,一笔一画,端端正正。
这份食单,是厨师的心血,也是对食客的尊重。
回来的路上,余爸爸带着余简转道城北,去了京城最大的农贸市场。
大门一进,余简才知道内里别有洞天。这里是京城所有菜市场和生鲜超市的货品中转地,余简眼花缭乱,一头扎了进去。
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海螺、高举蟹钳的青蟹、拼命晃动尾巴的鲤鱼,还有红橙黄绿各色的香料排成一排,随意地码在路边。
这里简直就是厨子的天堂!
食单的菜式,两人跟着余建平讨论了一番,最终定了下来。如今又连着食材也买到了称心如意的,余简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爸爸,一定要按照我跟您说的储存食材。莲蓉记得放在冷藏保鲜里头,千万不能把盒子打开。”余爸爸提着一大袋东西下车的时候,余简还不放心,但是金福楼的后厨在营业的时候外人勿进,只能多叮嘱了好几遍。
余爸爸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真以为他啥也不懂吗?
“行了,你就定定心心在车上等我吧”
余爸爸从后门进了厨房,王德不在,只有两个小徒弟挥汗炒着菜,见了他进来,高声喊了声“余师傅”。
“这个点了怎么就你们两个人?”余爸爸借着接女儿的理由请了年假,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他皱了皱眉,这都餐点了,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小徒弟结束手上的活,关了火,回答他:“店里没客人,大厨说用不了那么多人,今天正好排到我们俩上班。”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段时间金福楼的食客确实来得少,既然是王德的安排,余爸爸也不再多言,打了声招呼,旋开了储藏间的门把手。
二厨大多负责配菜,这个储藏室就是余爸爸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