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
火红帐暖,燃烛高烧,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香甜气息。
床头的一对夜明珠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容凌懒洋洋地躺在床边,任由对面的女人伸出染了蔻丹的指甲挑起她的下巴:“小娘子这般镇定自若,难道不慌吗?”
“有什么好慌的?”容凌反问,“你用三千金买下我,我自然就是你的人。”
说着,她缓缓褪下披在肩上那一层轻薄红纱,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的波动。
“有趣。”女人弯了弯唇角,逼近几分,“你如此对我,不担心外面你那位道侣吃醋?”
容凌明明扮做的是花楼妓子,只不过是凡人,这红衣女子却一眼便看穿自己与白衍的关系?
容凌心生防备,掌心悄然凝聚剑气,随时提防她逃跑。
不料就像是看穿容凌的打算般,女子丝毫也不急,轻笑道:“姑娘急什么,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况且你与那道侣即将和离,不是吗?”
“你又如何晓得?”容凌问道。
谁知她这话引得对方一阵嬉笑:“此处离若水极近,常年来来往往者,都是要解契的修士,可不差你一个。”
容凌看着她,莫名觉得女子的打扮有些眼熟。
红纱绫裙,光滑纤细的手臂上佩戴纯金臂钏,眉眼皆是上挑,道不清的风流韵味。
容凌终于想起自己在何处见过她:“你就是花妖娘娘?”
“咦?”女子挑了下眉,指尖勾着容凌的下巴道,“这位小修士记性不错嘛,莫非对着我的神像祭拜后,便念念不忘?唉,可惜你同你道侣还未和离,我若插足,岂不是显得不厚道?”
原本还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没想到花妖倒自己就爽快承认了,容凌皱皱眉头:“少废话,你将这花楼中的女子都弄到哪儿去了?”
“这花楼中的女子?”花妖偏了下头,一缕长发垂到肩旁,带着意味不明的魅惑,“当然是到她们该去的地方去了。”
说着,她倾身凑上来:“春.宵苦短,咱们何必谈别人的事,倒不若先同我快活快活才是正经事……”
容凌一个翻身躲过她眼看着就要落下来的红唇,掌心幻化出的剑抵在她的肩头。
谁料女子不为所动,反倒无所畏惧地侧了侧头。
容凌不假思索,一剑挥下去,谁料花妖刹那间便如同一阵轻纱的红雾化开,叫容凌辟了个空。
瞬息之间,她又出现在容凌的后方,下巴贴着她的脖颈,红唇在她唇畔轻轻吁气:“好好的美人儿,何必如此暴躁?定是你没尝过个中滋味,难怪如此不解风情。”
说着,她柔弱无骨的掌心不知何时贴上容凌的手腕,意味不明地轻轻摩挲着。
不知为何,容凌莫名觉得顺着这股摩挲的力道,自己的骨头似乎都快要酥.软下来,仿佛整个人陷入一片朦胧之中,迷迷糊糊只听得见她说话的声音。
“似你这般曼妙的女子,你那位有眼无珠的道侣竟也忍心同你和离,这样的男子,不要也罢……不若咱们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再放干他的血,让他死得干干净净好不好?”
在这迷蒙的声音之下,容凌就像是受到蛊惑般,下意识便想要说好。
不过她身经百战,转眼便意识到,这应该是某种迷惑人心的妖术。
看着花妖如此熟练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如此行事,容凌顺势而为,装作被迷惑般:“好……”
“真乖。”女人似乎十分欢愉,“去吧,去将你的道侣带来。”
容凌起身,缓缓开门走了出去。
张灯结彩的花楼之内,依旧是永无天黑的不夜城,火红的光将大堂照得敞亮,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放纵的笑。
而在这群人中,白衍同谢轻挽扮演的景岑坐在同一张桌上,看似漫不经心地饮酒谈事,实则在容凌出门的瞬间,皆眸子亮起来。
容凌径直走到白衍跟前,朝他伸出了手:“夫君,请随我来。”
比起白衍只是眉头微皱的反应,谢轻挽捏紧手中的酒盏,一声“师尊”差点脱口而出,却被容凌带着暗示的眼神给压住。
即便如此,在看见二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时,谢轻挽依旧没忍住咬紧下唇,眼底燃烧起熊熊不甘的火焰。
凭什么,站在师尊身旁的永远就只能是他,妒火在谢轻挽五脏六腑内燃烧,她指尖泛白,盛满美酒的琉璃盏不觉间竟然被捏碎。
破碎的酒盏刺破肌肤,白皙指尖刹那便沁出鲜红血液,宛如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景公子?”见谢轻挽落单,正要凑上来勾搭的女子轻呼出声,“你的手受伤了。”
说着,她便要上前替谢轻挽查看伤口。
“让开。”还不等对方近身,谢轻挽便冷冷出口道。
“景公子~”那女子依旧不明所以,娇滴滴地凑过来,捂着胸口作受惊状,“就让奴家替你看看嘛。”
“我再说一次。”谢轻挽起身,对挡在前面的女子道,“让开。”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配合着谢轻挽没有情绪的眼神以及冰冷的口吻,让女子瞬间犹如置身冰窟般,她甚至怀疑往日总是怜香惜玉的景岑是否被人掉包了。
女子被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