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子的求救

不多时，卫璋就知道了上午紫宸殿的动静。<\/p>真不愧是把持朝纲的九千岁，别说是云鲤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怕是她被蚊虫叮了几个包，都会有眼线及时汇报给卫璋，揣测她是否是卖惨装病，寻找机会翻身。<\/p>云鲤正在写字，门外就传来小太监尖着嗓子的传唤声：“掌印觐见——”<\/p>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呢，大门忽的被推开，卫璋大步跨进来，脸色挂着的寒霜，足以让暖和的内殿温度骤降。<\/p>“听说皇上今儿个见了客人？”<\/p>他连样子都懒得做了，一进来便坐到椅子上，不仅不请安，还以手支头，黑眸深深盯向云鲤：“把东西拿出来。”<\/p>云鲤不疾不徐，落下最后一笔。<\/p>“唐姑姑，把东西拿给掌印吧。”<\/p>唐巧一脸为难，藏着掖着将东西拿过来。<\/p>卫璋不耐烦，伸出手，从这个老宫女怀里把东西掏出来，一看——<\/p>“这是？”<\/p>云鲤将笔放在笔洗里，轻轻涮了涮，拿出来后搁在砚台上。<\/p>“敬妃差人来告诫我，我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她手里拿着证据，随时可以告知天下，我并不是云家血脉。”<\/p>她嘴里揭露开自己的伤疤，脸上却平静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p>“这是我母妃的亲笔信，敬妃撕下一截用来警告我，她那里有全部的信件，足以证明，我母妃当初与胡国使者纠缠不清。”<\/p>她吹了吹自己刚刚写好的笔墨，抖了抖宣纸，亲自拿着走到卫璋身前。<\/p>“这是我写下的退位书，与其我母妃清誉受损，我不如自己退位。”<\/p>她抬起头，继位以来第一次直视卫璋的眼睛：“您重新扶持一个皇帝吧，我若登基，天下皆不会服气。”<\/p>卫璋低头，冷冷地看着小皇帝。<\/p>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这小皇帝以为龙椅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的吗？难不成他选皇帝是点菜，今日吃这个，明日选那个？<\/p>他移开视线，看了看手里的半封残信，又看了看云鲤刚刚亲手写的退位书。<\/p>从得知消息后，他的人便暗地里封锁了紫宸殿。这小皇帝从起床到现在，一步都没有踏出内殿，身边除了这个老宫女，更没有见过旁的人。<\/p>他扫了一眼那个老宫女的手。<\/p>指茧皆在掌心和指腹，一看就是常做劳务，并未拿过笔。<\/p>小皇帝写的退位书，字体勉强看得出来是隶书，但笔迹轻飘飘的，每个字都像是散了架一般，毫无笔锋可言。<\/p>而他手里，这封“丽嫔的亲笔信”——<\/p>字迹娟秀小巧，是江南女子惯用的柳体小楷，若不是从小习得，很难写出这番风雅。<\/p>云鲤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p>她故意装傻，急道：“掌印别不相信，我辨认过了，这真的是我母妃的字体！虽然她人已经不在了，可冷宫里尚存着她的笔墨，如果敬妃做字迹比对，一眼便可瞧出……”<\/p>“臣知道了。”<\/p>卫璋收起那封残信，拿过那封可笑的退位书，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p>“皇上的字，就是这样的？”<\/p>被卫璋嘲讽，云鲤脸色嗖的涨红了。<\/p>“我、我启蒙得晚，太傅和兄弟们，也不大待见我……”<\/p>她这话，还算是给自己挽尊了。<\/p>由于是冷宫出生的皇子，血脉还存疑，宫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过他。于是，长到了其他皇子们入学的年纪，云鲤还在冷宫院子里玩泥巴。<\/p>这件事卫璋是知道的，这位七皇子八岁才入学，每日都跟个受气包似的坐在角落里，别说皇子公主了，就连伴读都能来踩上他几脚。<\/p>卫璋就见过他被人追打得爬上树的狼狈模样。<\/p>那时，他刚刚拿回一半的兵权，又和胡国国君达成了协议，只要一声令下，这云国的皇宫，随时可能翻天覆地。<\/p>少年卫璋并不满足于此，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要选个怎么样的好时机，让这云国天下像烟花一样，四分五裂地炸开。<\/p>正走着，突然听到几个孩子的叫嚷声。<\/p>“杂种！”<\/p>诸如此类的称呼此起彼伏，在规矩森严的皇宫内显得格外刺耳。<\/p>少年卫璋抬起头。<\/p>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抱着树，猴儿一样地往上窜，一边爬一边躲，还能抽出空来回击两句，顺便掏出书本当拍子，将树下那群人砸过去的石子泥块都挡回去。<\/p>那几个衣着华贵的皇子伴读身手明显不如他，不仅没有砸中，还被他挡下来的石块打中了好几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