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标
杨恒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学霸,也绝对不算学渣。毕竟他好歹也是靠自己,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可和他哥比起来,他也确实没什么对真理的好奇心。好好学习,只是因为不想妈妈失望。
听说照野哥以前和他哥做同学的时候,天天争第一。这两个人真是可怕得很,靠近了都会染上数学的味道。
杨恒猫猫瘫在后座,暗自腹诽了两句,就无聊地摸出了手机。
医院距离家里并不是太远。两局游戏结束,车就停在了家门楼下。三人没让景长嘉下车,只自己大包小包急匆匆地上楼放好行李,又转头往景家的餐厅驾去。
景家爸妈打拼了十几年的餐厅是本市知名的餐厅。还未到饭点,门口已经有了不少食客。
封照野将人送到餐厅门口,自己却未留下来吃饭。而是直接开车往回赶。他是真的忙,每个月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而这个月的两小时,几乎全都花在了路上。
景长嘉看着他开车走远,心里那股古怪感再次冒了出来。
他在弘朝当了十来年的云中郡王,心怀各异的人见过不知凡几。他绝不是那种不识人心的书呆子。
可封照野这态度,却让景长嘉着实有些迷糊。
说封照野对他没意思吧,封照野却每个月都会去医院看他。若说封照野对他有意思吧,除了偶尔去医院看看他,平常两人几乎没什么往来。
景长嘉甚至觉得,他和杨恒的关系都比自己熟稔得多。
他们俩高中时算不得朋友,现在这关系……似乎也算不上多么亲近。
景长嘉想了想,想不明白就干脆把这个问题扔开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是大弘朝的云中郡王,没什么值得人图谋。更别说封照野也算知根知底,绝不是什么心怀叵测之辈。
见景长嘉站在门口迟迟未动,景妈妈有些担心:“嘉嘉,是不是腿疼?”
“没有,别担心。”景长嘉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母亲身边。
景妈妈仔仔细细地看他的面色,见他没有痛苦之意,才笑着挽上儿子的手,带着他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预留的包厢。
一家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饭。
而弘朝那边,却远离的喧嚣,进入了寂静的黑夜。
打更人提着灯笼、敲着梆子走过了黑暗的小巷。没有看见背后有一个壮硕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个身影连着窜过两条街,才在一座高门大户的角门外停下了步子。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伸手力道极轻的敲了三下门。
三响后,角门应声而开。那人猛地钻了进去,角门在他身后悄声合拢。
门内,一个身量细瘦的少年人正在等他。门一关,那人就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悄声道:“跟我来。”
那壮汉点点头,跟着少年人一路走进一座偏房,他才开口问道:“狗皇帝派了人盯着府里?”
那少年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蔺大哥都进了镇抚司狱,咱们还是警惕些好。”
“他将蔺大人下狱了?”那壮汉惊得声音都大了,“那咱们还找谁去救殿下啊?!”
“小声点。”少年人一边点亮蜡烛,一边问,“你在路上,可曾看见天上的画影?”
壮汉沉着脸点了点头。
摇晃的烛光照亮了两人,那壮汉赫然是白天在茶楼里,怒斥那些读书人的草莽汉子。
他名叫谢自强,原是海边长大的泰州人。八年前他为了活命,孤身前往北疆替人开荒。可北疆荒僻危险,时常有外族的敌人偷摸进来抢杀。他抵达北疆后不久,就遇上了外族的敌人。
是云中郡王从敌人的铁蹄下救了他。他为报恩,从此就在云中郡王麾下,替云中郡王出海寻宝。
此次船队出海两年有余,他寻到了殿下嘱托的树,也找到了殿下描述的那种食物。他甚至还花钱从当地买了一队擅种的奴隶,准备一同交给殿下。
可他好不容易回来,殿下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松吾,我不信那些鬼把戏。”谢自强闷声说,“那皇帝从小跟着殿下,不知道得了多少殿下从民间海外寻摸的稀罕玩意。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蒙骗我们。”
松吾摇了摇头,他没有反驳谢自强的话,只是从床底的地板里,拖出来了一个上锁的小匣子。
“这些东西,是殿下走之前亲自交给我的。”松吾打开了匣子,里面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全是一些书信与册子。
“其中有我们这些人的安排,都是殿下亲笔。”松吾目光哀伤,他珍惜地抚了抚匣子里的信,才又说,“这本书殿下原本想送去北疆,不知为何留在了这里。或许我们要寻个合适的人,将之赠出。”
谢自强看上那本册子,顿时惊住了:“可是殿下的兵书?!”
松吾点了点头:“殿下一直未曾让这书面世,最终也未送去北疆,许是未曾完稿。但我想……既是放在了这匣中,殿下定是想让它发挥其应有的作用的。”
“殿下练兵入神,否则也不会短短几年就打下偌大名声。这书即便是残本,也定有大用!”
谢自强在北疆跟随景长嘉许久,亲眼见过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