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兄
小弟设酒陪罪。”
这青年实在漂亮,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弯弯,令人心折。
郁徵看他那模样:“你是底下院子里住着的狐狸?”
“正是在下。”青年一拱手,盈盈笑道,“小弟姓胡,名心姝。”
“我叫郁徵。”
郁徵看着胡心姝,并不觉得害怕,让开门边的位置:“可惜家下都已休息,兄台有酒,我却无菜。”
胡心姝又是一笑:“这有何难?小弟搬来便是。”
胡心姝走近,那阵香味也由远及近。
两人只有一肩距离时,他身上的香味仍清幽淡雅,并不因靠近了便浓烈熏人。
看来狐仙真有几分神奇之处。
两人进内室坐了,互相打量。
胡心姝将酒坛子放在桌上,忽然笑道:“兄台身为龙子龙孙,身上龙气浅不可见,倒是有层功德金光,也是稀奇。”
这狐仙居然能看到这个?
郁徵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请坐。”
胡心姝也没追问,眼睛瞟桌子一眼,笑道:“郁兄稍等,小弟去取了菜再来。”
胡心姝说着转身往墙边走去,在刚要撞到墙上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一杆白玉笔,挥毫在墙上画了门框。
在他画完的那一瞬间,画出来的浅浅门框变成了一扇真实的木门。
胡心姝直接推门而去,像是通过那扇门去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郁徵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只见那扇木门推开后,门框里飘着浓密的雾气,没法看见他去了哪里。
片刻过后,胡心姝用木托盘端着五盘小菜回来。
胡心姝将小菜放在桌上,尤不满意,又说道:“菜有了,还差些果品干碟,小弟去去再来。”
说完,他又出去了一趟,这次端回了糕点、果脯、鲜果等共八碟。
胡心姝看着面前的情景,看向窗外,说道:“繁星当空,却差了点皓月助兴。”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那杆白玉笔:“郁兄这里可有白纸么?”
郁徵看他一眼,取了之前用来做笔记的白纸,递给他。
胡心姝伸出纤长的手接过,在白纸上画了个圆。
画完后,他拿着那个圆纸片,往墙上一抛。
圆纸片轻飘飘飞墙上,瞬间变成了一轮皓月,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如在野外一样清幽。
胡心姝满意地扫了眼四周,笑着反客为主地伸手一请:“郁兄,坐。”
郁徵深深看了眼他格外动人的笑脸,撩起袍子,沉默坐在他对面。
胡心姝从怀里掏出酒杯来,打开酒坛,倒出两杯酒,放了一杯在郁徵面前。
酒杯放好后,胡心姝自己拿起杯子往口中倒了一杯酒,眯着眼睛咂摸片刻,咽下后道:“好酒!”
郁徵料这狐狸也不敢上门来暗害一方郡王,轻轻一闻,也呷了口。
这酒一进入口腔,一股冰凉刺激的感觉蔓延开来。
郁徵感觉这酒不像是酒,而像深秋的露水——清、冷、甘冽。
酒倒入口中之后,像是直接溜进人的五脏六腑,冰得人一激灵,接着才升起暖意,暖意抵达后脑,便让人感觉熏熏然。
郁徵顿了片刻,也道:“好酒!”
郁徵举着酒杯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今夜白,‘露从今夜白’的今夜白。”
胡心姝举着酒壶给郁徵满上,“好酒难找,知音更难寻,当浮一大白!郁兄再来!”
郁徵并不拒绝,一连喝了三杯之后,他用手遮住酒杯,表示不再喝:“郁某大病初愈,不宜过度饮酒,今天只能到此了。”
“三杯也太少了些,此乃仙露酒,郁兄多喝些也无妨。”
“胡兄多喝些便是。郁某怕过犹不及。”
胡心姝还要再劝,抬头却见郁徵眼睛黑白分明,很是清澈,劝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下去了:“郁兄多用些小菜点心。”
酒过三巡,郁徵看着桌上的菜:“胡兄此法用的是小搬运?”
小搬运,奇门中的一种法术。
胡心姝手一顿,笑着举杯:“郁兄见多识广。”
郁徵的目光转到墙上,又道:“胡兄这轮明月莫非也是障眼法?”
胡心姝又是一僵,他还没答,随着郁徵话音落下,墙上一轮明月忽然变回一张圆纸,轻轻从墙上飘落。
郁徵微微一笑。
这就是障眼法,障眼法一旦被叫破,施术人若是功法不深,便会变回原样。若是施术人功法精深,哪怕被叫破了,人亲自上手去摸,也摸不出个所以然。
月光没了,室内只有夜明灯的光芒,一下子变得暗了起来。
胡心姝也没了那飘飘欲仙的模样,再次举杯道:“郁兄好眼力。”
郁徵目光扫过书桌上刚看的书籍,这狐妖但凡早一天来,说不定他就被唬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郁徵再看胡心姝:“胡兄上门,可是有什么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