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死之间

在这种时刻功败垂成，文素确实有过认命的念头。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曲清染更是握紧了文素的手，她之前扭伤的脚踝到现在已经痛到彻底麻木了，害怕和无助刺激着泪腺也发达起来，她时不时就要抬手抹一下脸，却分不清抹去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盲目的奔跑像是没有了止境，除了越来越大的风雨，越来越黑暗的风景，还有越来越看不清的前路……　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的曲清悠突然被绊倒了！！　她这个马前卒一倒，三个人全都无一幸免的栽倒在地。　几乎是一躺下，文素全身像是被抽光了骨头的鱼，软绵绵的怎么也爬不起来。她身侧躺着的是曲清染，同样也趴倒在地，原本就已经没了直觉的脚，到了如今也再没了起身的气力，唯有上半身留下的余劲儿，似乎都留在了和文素紧紧握着的那只手上。　文素是真的跑不动了，也静不下心来去考虑剧情已经发展到哪个阶段，在摔倒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唯有在低下头侧过脸时，她正对上了曲清染抬眼看过来的那一双瞳眸。　那里面好像写满了让人看不懂的东西，紧紧的攫住了她，二人的双手紧握的温度好似融在了一处，任凭狂风骤雨也冲刷不去。　当摔倒的曲清悠迅速的跪坐起身，却绝望的发现那团充满妖邪之气的黑雾已经将她们三人团团围住，只剩下头顶上那一片疾风骤雨依旧在呼啸着。　身边的文素和妹妹曲清染都已经是一副垂死的模样，惊恐万状下的曲清悠不断地摇头，似是无法相信自己将要命丧于此，口中呢喃着，害怕含混了她声音，隐约可以听到“不要！”，“不想死！”之类的字眼。　蓦的，曲清悠忽然一把拉过之前一直不曾松开的文素，将她拖曳到自己的怀里用力地搂住，紧闭的双眼上睫毛在不停的在颤抖，念念有词的求救声跟和尚念经似的聒噪。　文素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人勒断了，她能感觉得到搂着自己的人这会儿已经害怕到不行，连带着手下的气力也是没轻没重，剧烈颤抖的身子波动到连她的身体似乎也跟着微微抖动起来。　眼瞅着黑雾中的鬼爪越来越近，她长吁了一口气，心情反而诡异的平定了下来，这种时刻虽然也百感交集，但是却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眯着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雾，文素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凉薄的嘴角渐渐扯出了一抹笑容来。　苦涩？无奈？大概更多的是遗憾吧……　黑雾中的鬼爪已经伸到了面前，这样近距离一看，文素的三观都被刷新了一遍，再也没有比这更猎奇的妖怪了。　一团黑色的毛球只有一颗硕大的眼珠子，里面如蛛网般血丝密布，毛球下有一截爪子，干枯的手爪和人的手臂类似，但有三个关节，爪上只有三根细长的手指，尖锐的指甲黑乎乎的，锋利到可以看见反光，深灰色的皮肤上有着蛇鳞一样的纹路。　最终结局竟然是死在这样丑的家伙手里？　这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一点？　好气哦~　心里碎碎念了好一会儿，干枯的手爪像起重机的机械臂，由上而下的朝着文素的胸膛抓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要死了所以无所畏惧，她没有矫情的闭上眼睛，原本也只是想着可以看清楚自己最后的死相，然后把仇家深深刻在脑袋里到地狱再去和阎王爷告状。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文素很多年后每每想起，总是心疼到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