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韩愈没在外面等待多久。

只不过转眼的功夫，乐瑶就跑进屋又从屋里跑出来，不由分说地递给他一个东西。

“给，你不是要去水叔家吃饭吗？拿着这个当上门礼肯定行。”

本来打算空手过去的韩愈：“…………”

乐瑶见他愣住不接，又往前递了递，“大队长，拿着呀，不要不好意思，就当是你帮我搬送粮食的答谢了。”

韩愈咳了声摆手拒绝，昂头挺胸一本正经地说：“不行，领导都说了，为人民服务，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乐瑶嗯嗯应着，对于他讲的内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把将东西塞到他的手里。

“那正好，这不是针，也不是线，只是一点喝的，我自个儿不太喜欢，但它保质期短，再放就坏了，还不如你拿去送给水叔家的小孩，帮我消耗消耗。”

韩愈猝不及防地被拉起手，触感软绵绵的，泛起一股酥麻，紧接着手里被塞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软绵感也随之离去。

他下意识拿起看了看，借着天上已经升起来的月亮和星光，发现竟然是瓶牛奶。

用玻璃瓶装的，瞧上去像是高级货的牛奶。

这样的东西，韩愈更不会收了，嫌烫手一般立马想还给乐瑶。

乐瑶迅速退后一步关上门，自个儿躲在门板后笑嘻嘻朝外道：“都说了是谢礼，哪有给出去还拿回来的，大队长你就收着吧，咱们明天见哈。”

韩愈叹气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我不能要，我给你放门口，你记得收回去。”

“不不，你可千万别。”乐瑶立即阻止，说本来就是鲜牛奶，真在门外放一夜，不是被人摸去就是搁那坏掉，大队长你忍心浪费？

韩愈自然不忍心，这年头吃食多金贵，更何况还是奶蛋类的副食品。

僵持之下，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他不好再耽搁下去，最后干脆往门缝里塞了张钱，才揣上那瓶牛奶走人。

乐瑶收到钱：“……”好家伙，不愧是最淳朴的年代。

“小乐知青？”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乐瑶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李婆婆，才拍着胸口放松下来，“阿婆是你啊。”

李婆婆开门见山：“口粮领回来了？”

“对。”乐瑶想起这事儿，边回答边转身去找，很快在门口一角顺利找到自己那两半袋粮食。

看样子应该是韩愈趁她进屋拿牛奶的时候，他顺手给她放进来的。

李婆婆随即也看到了，得知有整整一百斤时，眼睛顿时大亮。

“好好好，那，那小乐知青想好怎么吃没？老婆子说实话是想你和咱们一块来着，毕竟两个人的饭是做，三个人的饭也是做，一个锅做出来多方便，你也省事儿不是。”

“行，那就一块吃。”乐瑶没有什么犹豫就做了决定。

实际上，当看到发下的口粮是玉米面和红薯干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了。

因为这两样东西她都不会弄，再加上她做饭手艺也不咋地，往往做出一顿饭来，浪费的总比吃进嘴里的多，何苦来哉。

现在有免费劳动力自动送上门，乐瑶乐意之至，甭管对方打着什么主意，反正只是三个月的口粮，试一下，不行再拆伙。

李婆婆没想到乐瑶这么干脆，抖着手将粮食收下，不用别人帮忙，她自个儿就能将两半袋粮食背起来，喜滋滋地藏进她那屋。

乐瑶当了甩手掌柜，肚子咕噜噜开始打鸣，被藏好粮食出来的李婆婆听个正着。

同时，漆黑的堂屋里也忽然蹭出个又瘦又矮的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身上只穿了件小裤衩，出来揉着眼睛对李婆婆嘟囔：“奶，奶，肚子饿。”

乐瑶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猜测这应该就是李婆婆家的那个小孙子了。

“嗳，狗娃再等等，奶现在就去做饭。”李婆婆慈爱地摸了下小孙子的头，而后笑着和乐瑶说：“小乐知青你也是，先回屋歇歇，老婆子做好饭会去叫你，很快的。”

乐瑶：“要不要帮忙烧个火？”

其实她根本不会烧什么火，就是礼貌性问一下而已。

“不用不用，老婆子一个人足够了。”李婆婆摆手，让小孙子在院子里玩，自己去灶房开始燃火做饭。

当做灶房的小棚子很快亮起火光，里面是李婆婆佝偻着背忙活的身影，狗娃在门口依偎着，一会儿看看李婆婆，一会儿怯怯地偷瞧乐瑶。

乐瑶朝他笑了笑，小家伙立马缩回脑袋，跑着抱他奶的腿了。

院里有蚊子，乐瑶打算回屋了，她还有一堆的行李没收拾，眼下还有得忙。

但是屋子黑漆漆的，刚才还能借着月光星光看个模糊，现在一片乌云飘来遮挡住月亮和星星，人立马变成睁眼瞎。

眼前唯一的亮光变成了灶房里李婆婆烧的火。

乐瑶就着这点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过去，问李婆婆油灯在哪里，她点个灯照明。

大队里应该是没拉电的，这个从白天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所以乐瑶此时也没不识趣地提起电灯这回事，只想着貌似这时候乡下都点的油灯，正好也让她瞧瞧传说中的一灯如豆是啥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