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刚进塔迪斯时，托尼第一眼没认出那个白色毛球是谁。

随着大门打开，比之降落时要更柔和的光线一股脑涌入，格外偏爱一般团团落在了那团白色毛球上，晕出层层甜美的光晕。

毛球像是被他们吵到了，抖了抖耳朵，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来。

纤长柔软的白色绒毛在空中扬起，毛尖在光下流动着蓝紫色的光晕，浅浅地点缀在耳尖尾尖，让它一下与凡俗的生物区别开来，生出一种迷离的梦幻靡丽来。

琉璃般的紫色眼瞳色泽浓郁，光华流转，视线轻轻地从他们身上扫过。

连方才还在大声抗议的博士都屏住了呼吸，怕惊扰了这美丽的生物。

那蓝紫色与屋外的天空格外相衬，托尼差点就以为是这星球上那只幸存的生物溜了进来——如果这团白色毛球下一秒没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们，并发出熟悉的叫声的话。

“芙？（出去一趟怎么傻了？）”芙芙压低上半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踱到托尼旁边转了转，“芙啊（没出事啊，没出事就行。）”

托尼咔嚓咔嚓低下头：“……芙芙？”

“芙嗷。”芙芙用进阶的看大傻子的眼神看他。

那股让人下意识屏息的出尘氛围一下被打破。托尼盯着脚下的毛球，眼神游移，手指有点痒：“你的毛怎么长出来了？”

毛？什么毛？

芙芙低头，撞上满眼浓密的白色胸毛。

呆滞两秒后，它跳了起来，狂喜袭击了它的脑子，让它一时间只会嗷嗷嗷地满地撒欢，从每个人的脚边绕过，尾巴高高翘起，路过时非常刻意地拍打三人的小腿。

看，它的毛毛长回来了！多漂亮！多神气！

这还不够，绕场三周后，芙芙一气攀着托尼的衣服跳上了他的头顶，神气活现地蹲坐在棕色卷毛上，昂首挺胸，接受众人赞叹的目光洗礼。

博士非常给面子，“美丽绝伦”“惊艳至极”“你的眼睛就像美杜莎湍流里最激烈的旋涡”等等让兽似懂非懂的好话不要钱地甩。

因轮廓深刻显得阴沉的眉目都疏阔开来，显然是真心的惊艳。

瑞德也莫名应景地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念叨着些什么，似乎试图在脑内索引芙芙的生物学分类或血缘近亲物种。

“嘿，蹲够了吗，快下来。”托尼被踩了几分钟头，总算反应过来。芙芙体型小巧，体重不重，但再不重，小几斤的分量压在六岁小孩的头颅上，依然是不可承受之重。

摸索着向上托起小兽的肋下，把如今一团毛的家伙拎到面前，托尼瞪着它，刚想说些什么，视线就被绒毛里若隐若现的一点光芒吸引了。

这又是什么？

托尼拨开茂密的毛毛堆，艰难地扒拉出闪光的本体——一根轻巧的短项链，末端坠着圆形的扁银块，银块上印着一个像是鹿角的头盔图案，周围布满精细的镂空。

从图案上看不出什么来，托尼捏了捏银块。这东西虽然看上去像是银质地，但仔细摸摸就能发现，质地和重量与银相差太多，根本不可能是一样物质。

“这个是哪来的？”托尼捏着项链，想把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先从小兽身上摘下来，却发现无论怎么摘都无法把项链摘下来。

这下就更诡异了。

博士和瑞德也凑了过来，轮流捏了捏凭空出现的项链。

博士捏着项链感受了下，开口说了个托尼从没听过的发音后，切换回两个小孩熟悉的英语：“在你们的语言中，这东西应该被叫做‘秘银’。”

“但那只是虚构的物质。”瑞德有个较真的性子，“我是说，所谓的‘秘银’根本没有详细的成分定义，不能将类似的物质随便以既定的幻想物质命名。”

“不，这就是‘秘银’。”博士说，“当时那丁点秘银意外流通到人类世界时，还是我去回收的——顺便起了个名，很荣幸被托尔金采纳了。”

两个小孩同时被震住了。

托尼知道面前这个外星人拥有时间机器，能够穿梭于宇宙和时间之中，能够与被称为神明的外星人打交道，甚至可能这一刻，另外一个不同时间上的他也正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活动着。

但作为一个普通的——这辈子他第一次用这个形容词形容自己——人类，直到此刻，从对方口中听到耳熟能详的名字，意识到对方甚至不知参与过多少次人类历史中的节点时，那份迟来的震撼依旧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瑞德的声音有些发干：“那你也见过牛顿，哥白尼，伽利略特斯拉，爱因斯坦？”

很难说博士的声音中没有炫耀的成分，他一边轻快地迈腿检查塔迪斯内的物品，一边答道：“噢，我也不是天天蹲着点去见大名人的好吗。一切都看时机，看缘分——”

“当然，如果我的旅伴想要见见他们，我非常乐意效劳。”

“怎么样才能成为你的旅伴？”托尼抄着芙芙，以一种下一秒就要用钞票甩人脸的气势说，“我敢说，无论在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会是最好的选择。”

“我可以和你讨论各个时期的文学作品。”瑞德很快从另一方面找到自己的优势，“我过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