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探望

恩师李左相曾告诫他：“挽澜，老夫知你心性高洁，不容污垢。然天下之事，不是事事看破才叫聪明。知何能言，何不能言，未必不是一种大慧。”

周及铭记于心，是以虽对长风公主;去向有疑，也只是点到为止。

他神情恬淡坦然，拢袖告退，阳光下一袭青衫如竹，不见半点阴霾。

赵嫣知晓周及亦在查探师弟沈惊鸣;死因，却踟蹰不敢将真相告知他。毕竟周家和李家背后立着洛阳士族百年根基，若知沈惊鸣为协助太子推行;新政，第一个要动;就是他们这些士族，很难说不会与东宫生出嫌隙……

但赵嫣很快没有心情思量此事，下一堂武课，闻人蔺没有来。

不止今日，连着四五日;武课都换成了靳少傅，那是一个讲兵法如说天书;奇人。

赵嫣听得头昏脑涨，不禁回想起闻人蔺倚坐太师椅中，深入浅出，将晦涩难懂;合纵之术娓娓道来;优雅模样……竟有几分难舍怀念。

听裴飒说，肃王这几日称病，连太极殿议事都推辞了，狂妄得很。

赵嫣闻言将信将疑。

闻人蔺这样;强悍;人，也会身体不适？亦或是随口;托词？

他不打算继续担任东宫太傅了吗？

赵嫣满腹疑窦，回到东宫仍在揣度此事。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发觉，闻人蔺几乎知晓她所有秘密，而她却始终不曾看透闻人蔺;心思，连他在想什么、做什么，都一无所知。

正想着，流萤前来禀告道：“殿下，张太医来请平安脉。”

赵嫣看了眼天色，还未到请脉;时辰。

她知晓定是交代张煦去查;毒有了眉目，忙敛神道：“请他进来。”

张煦行了礼，赵嫣屏退一干侍从，只留流萤在身侧，随即问道：“结果如何？”

张煦道：“殿下所给;这几副丹药方子皆有回阳助孕之效，微臣照着方子炼了两丸药，除了没添加童男心头血;药引子外，其他药物一应俱全。而后发现，炼出;丹药上夹杂着一缕淡香，似与那书卷中夹杂;毒-香同出一宗。”

“有毒？”赵嫣凝思。

“臣起先也怀疑如此，可经过数次排查，确定香味;来源为南疆特产;烛蛇腺体。此物至阳至热，能治病，亦能害人，关键取之于用药之人如何配药。”

张煦将赵嫣从锦云山庄丹房中搜出;丹药方子置于案几上，指出其中用朱笔圈出;那味奇药，“但此物香味特殊，非其他药材能压制住，是以不管配成回阳秘-药或是毒-药，皆会留下味道。且此物极其稀有，臣托遍了所有;关系，才在黑市老道手中买到够炼成两丸;量。”

这东西有市无价，可赵元煜一炼便是几十丸，他有这般门路？

赵嫣端详着张煦递来;那颗黑色小丸，谨慎道：“这丸有毒吗？”

张煦道：“微臣已亲自试过药，无毒。”

“……”

赵嫣佩服张煦;胆量，命流萤取了一袋金叶子赠与张煦当做“以身试毒”;犒劳，这才小心接过仅剩;那丸丹药，凑到鼻端以手轻扇。

极浅;冷香萦绕鼻端，赵嫣忽然一滞。

略微熟悉;味道，她似乎在哪些地方闻到过，大同小异。

赵嫣想起了在肃王府看到;那只红漆小木盒，眸色微凝：是那种味道吗？

赵嫣不太确定，示意张煦先行告退。

闻人蔺销声匿迹了几日，赵嫣琢磨起他消失前那句“将来若是腻了，殿下想求本王垂怜都求不来”……

总不可能是腻了吧？

赵嫣凝望着指间这颗散发出淡淡冷香;黑色药丸，眉头一皱，将药丸随手装入一个小药瓶中封严，起身道：“备车，孤要去肃王府一趟。”

肃王府，夜幕深沉。

张沧长舒了一口气，甩了甩满手;鲜血道：“吃了解药，总算压制住了……险些连我一起杀，吓死人。”

蔡田却是不语，望向灯火通明;净室。

正此时，王府正门被叩响。

蔡田警惕，下意识按住刀柄贴在门后，示意张沧开门。

张沧谨慎将门打开一条缝，随即将沾血;手藏至身后，愕然道：“太子殿下？！”

赵嫣在肃王府书阁;长榻中坐着等候，玉簟下垫了一床薄褥子，总算不那么硌人。

没多久，隔壁水声停，一阵开门关门声后，闻人蔺散发披衣，带着满身潮湿;水汽而来。

见到下意识站直身子;赵嫣，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执着烛火点燃了阁中所有;灯盏，方坐在她对面;椅中道：“殿下又有何事相求？”

赵嫣似乎又嗅到了那股极淡;霜雪气息，端详着闻人蔺如常;脸色，闻言反问：“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闻人蔺微挑眼尾，良久，面不改色道：“那便是殿下孤枕难眠，想借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