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型梳的一丝不苟，像个绅士一般在十点钟坐在餐厅用银质的餐具慢条斯理地吃早午餐。

十二年里，米勒教会了他人类社会的基本规则，教授他习字、读书、看报，他像是一个极速成长的孩童，学习地很快，他们几乎日日形影不离。

对于沐凡的成长，米勒意外又惊喜，有时候他甚至会忘记他曾经作为妖怪的模样。

“沐凡，你现在已经可以像个人类一般生活了，你有想过做什么么？比如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米勒靠坐在书桌前，他们现在已经可以沟通一些深层次的问题。

“我想做好吃的食物，想成为一个厨师。”

“厨师？”

米勒本以为他会更想要成为一个学者。在他的观察报告里，沐凡作为人类存在时，并没有人类的口腹之欲，他对食物更多的是一种尝试，就像是尝试各种新鲜事物一样。

他没料到会有厨师这么个答案，想了想，并未阻止他，笑道：“如果这是你内心真正想要做的，那就去做。”

米勒不知道，但是祁御却知道，沐凡想要做厨师的原因，只是因为米莎尔死前同他说的话，她想要吃好吃的，和他一起……

有时候，也许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更可怜。

【原来他这个时候就做厨子了啊，厨艺嘛，也还可以吧。】（百里婴）

【嗯，还可以。】（祁御）

祁御想起昨天吃的主菜，其实沐凡的厨艺不止还可以，但或许是菜冷了，口感便差了些。如同一些事，若是错过了时间，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过了很久之后再去回味，也只是还可以而已。

沐凡开始热衷于烹饪，而米勒成为了他唯一的食客，他们的话题中多了一项美食。

然而最终，沐凡的案例被组织所关注，下令将其囚禁观察，以供长久研究使用。

米勒接到命令之后在书房独自坐了许久。

褪去本体，幻化成人类的沐凡早已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呆滞迟钝的妖怪，他们像父子、像师生，在长久的相处之后，再也无法简单地将他仅仅当做一个研究样本。

米勒下定决心要保护沐凡，不愿见他困在暗无天日的研究室。于是他赶在黎明前将沐凡送走，临别时紧紧地将他拥抱。

他说：“我的朋友，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别让组织里那些人找到你。”

“朋友？”沐凡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只是没想过会从米勒嘴里说出来，米勒从未隐瞒科研组织在做的事情，而他决定伪装成人类的时候也同意成为他的研究对象。

这种关系，是研究人员和样本的关系。

但现在他说他们是朋友。

他轻轻抬手，回应了这个让他有点窒息的拥抱。

后来，他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光影变幻，祁御一阵头晕目眩，像是进入了一台滚筒洗衣机，360度剧烈旋转，他感觉有一股强大的离心力将他甩了出去。

【小朋友，你还好吧？绝对灵场上演的“电影”一般只会有三场，坚持一下。】（百里婴）

【唔。】（祁御）

就算没有实体，祁御也觉得自己快要吐了，与他不同，百里婴的声音如常，绝对灵场里的一切仿佛都对他不起作用。

如果只有三场的话，那么第三世毫无疑问就是米诺和沐凡的这一世了。

祁御还没反应过来这一次他附在谁的身上，只觉得心跳突然变得很快，陌生的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通过血液，在四肢百骸中蔓延。

这感觉，让他禁不住想要蜷缩起脚趾。

有些兴奋，有些喜悦，有些……甜蜜？

这奇怪又复杂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睁开双眼，却又本能地将双眼闭紧。

唇上，被带着压迫感的温热触碰。

大脑处于片刻的空白，祁御没办法思考……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呼吸像是紧跟着大脑处于停滞状态。

这该死的尴尬！

【噗——小朋友，你是第一次接吻么？】（百里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