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咒术师执行任务并非全程都是激烈的战斗，安静而仔细的调查也是常见且关键的步骤。

已经查过了三层楼，暂时没发现咒灵或人类，只能继续地毯式搜寻着这座迷宫般的旧宿舍。

咒灵释放的瘴气笼罩着整座建筑，导致月光照不进窗户，走廊中近乎全黑，可二人组里有一人具备六眼，就没有了使用手电筒的必要。而此刻，摘掉了墨镜的白发少年穿行于走廊中，正在眼观八方的他瞧见好友的神情颇为异样，不由得低声问：

“杰，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明亮如蓝色碎钻一般的眼瞳在黑暗中也看得透彻，五条悟双手揣兜，矫健的脚步静悄悄地跳过坍塌在地的破烂木桌。尽管平日里没个正形，处理要事时却也认真且专注。要尽量不发出声音。完全不忌讳引来咒灵攻击自己，主要是想避免激怒咒灵伤害到营救的目标。

夏油杰走得比他更稳静，答话的音量也更低。

“……没什么。”

——自己不仅清楚地知道释放在外的咒灵状态与方位，也能大致地感知到咒灵的情绪。不过咒灵在物理层面的躯体感受，是不会同步到自己身上的。

人活着不能没有尊严，因此夏油杰绝不会告诉友人，他通过裂口女这个接收器，又遭受了四月一日霁的精神污染。裂口女传达给他的，除了惊恐，还有……兴奋。

虽说早就明白咒灵越强就越像人，但夏油杰做梦也没想到……咒灵里竟然也有抖M。

只能说是强中更有强中手。疯狂的裂口女遇到更疯狂的人类少女，也只能变得老实任其摆布……而且它被摸脑袋又被拽头发、被甜蜜地呼唤又被暴力地训斥之后，还打开新世界觉醒了新属性……

可他才没有那种奇怪的属性。在裂口女咀既恐惧又亢奋地嚼着手套和梳子、并暗自期待着她扇它几个耳光的时候，他忍无可忍地关闭了自己与咒灵的精神通感。

原来连咒灵也喜欢被美少女所凌·辱么……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艾斯艾姆……

他真是服了。

“是我眼花了嘛？怎么觉得你耳朵好红？”五条悟又问。

“……是悟你眼花了。”夏油杰斩钉截铁地说。

“是因为那个吧，绝对是因为那个吧？啊……没想到杰你的节操这么高，看到那个奇葩的武器之后竟然羞耻心大爆发，连耳朵都红了……不过那家伙的术式确实太不成体统了。”

五条悟擅自猜测着他，说得并不正确，但他没有纠正他。

“别想关于她的事了。今晚过后我们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就当作是一场噩梦。”

“……别说了，悟，你已经立了太多FLAG了。”

“杰，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并不太嫌弃那家伙呢？”

“………你不是和我差不多吗？其实悟也不讨厌对方吧。”

“哈？！我超级讨厌她的好吗！”

“人不是应该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吗。”

“……我和她哪里像了？！”

“并不是百分百像，有五六分相似。简略概括，都是那种是气死人不偿命却让人恨不起来的类型。”

——虽说认识没多久，但感觉她人还挺好挺靠谱的，是极其神奇的复杂成谜的超罕见生物，也可以说是有趣（且有病）的灵魂的代言人……夏油杰想。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仅是咒灵训狗大师（？），还是心系环保的商业奇才（？），而且还有不符合年龄的长辈感（？）……她与裂口女对话时，把他称为“那孩子”……最诡异的是，那人一副大姐头做派，却使人感到完全合理……当然，他不会对外坦言，自己被人当成小孩，还不觉得不爽。

闲聊归闲聊，任务最重要。察觉到附近有咒灵的波动，两人瞬间安静、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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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校区寂静如末日，此夜的满月亮白如新雪，炭黑的颀长形影，舒展地移动于鸽灰的水泥路面上。

“啊……今晚的月亮真不错呢。”月下的树影斑驳散落在蓬松微乱的黑鸢色短发，稍长的刘海打着卷儿扫过眉眼，说话者那轻柔的话语既愉快又惆怅，“倘若与一位美丽的女士共浴着这样的月光，双双漫步到波光粼粼的湖水深处，就此结束一生……那该有多么惬意呀。”

“能不能不要不分时间地点就犯自杀瘾……需要我往你脸上来一拳头让你清醒点么？”月光下国木田独步一如白日地板着脸，边快步走着，边冷静地说，“你我的任务是调查整个旧校区。工作完成之前你不许做任何与其无关的事情。等你干完活，想跳湖就跳湖，想卧轨就卧轨，我不会拦你。”

绿化带之间的小路漫长得似乎看不到头，国木田独步停下脚步，拧眉四顾，“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一个十字路口，往左拐就能望见寝室楼，怎么一直是直路呢？——太宰！你在做什么？上班时间禁止玩手机！”

幽幽的白光照在太宰治的脸上，他合上了手机，重新融入了黑夜的面容展露微笑，“我就是在工作啊。手机信号是满格的，但连不上网路也发不出短讯哦。”

安静了数秒，国木田独步理清了思路，“……本次任务涉及咒灵这种超自然物，遇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