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
写完今天的观察日记,他这才瞥了一眼通讯器的屏幕。
是巧克力豆到货了。
他合上本子,简单清理了一下背包,把骨环挂在了照片墙上,又把纪丘的皮夹收进书桌里。
准备出门了。
沙星末揣上枪,背着包来到一楼大厅,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穿过院子。他的两把枪还挂在树上呢,刚安抚好小怪物,他不想前功尽弃。
他摸到大厅的一扇窗户翻出,沿着院墙的边缘绕到了基地大门处,坐上甲壳虫车。
拾一在暗处蹲守多时,发动机刚启动,它就从拐角出冲出,扑到了后座上。
沙星末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颗巧克力末,丢进嘴里。
“去收东西了。”
车子载着一人一狗,在大路上疾驰。拾一又开始对着天空嚎叫,沙星末的心情也不错。
大概因为左腿终于不再每次踩下踏板的时候,都钻心地疼了。
空旷的码头上停着两架直升机,其中一台是纪丘留下的。
这些军用载具,都需要指令才能启动。帝国想要把它弄回去,必须派少将或者更高级别的军官过来驾驶。
咸咸的海风拂来,沙星末牵着拾一逛着,如遛狗一般悠闲。
地上还铺着大块干涸的血渍,都是食人树留下的杰作。拾一在牵引绳下不安分地左蹦右跳,到处嗅闻。
直到机门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衣的男人跳了下来。
大狗的耳朵竖了起来,它伸直尾巴望向来者,呲起两排尖牙,嘴角咧到了耳根处。
“怎么是你?”沙星末脸色一沉,方才的惬意一扫而光。
“小沙。”穿白色风衣的男人眼神躲闪,对着他低头鞠躬,“是我主动申请过来的。”
他的身后又走下一个魁梧的帝国军,身后跟着一生面孔的小兵。
“安上校也来了。”白大衣指了指身后的人,“他是......给你送巧克力来的。”
沙星末就像没看见他人似的,绕过他走向迎面来的军人。
“安上校,谢了。”他接过上校手中的箱子,“代我向总领问好。”
他对沙星末点点头,以军姿站在原地,如一块挺立的石头。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沙星末扯了扯牵引绳,把狗和箱子都拉到脚边。
“有事总领会呼叫你。”安上校简短地结束了对话。
两人都无视了白风衣的男子。沙星末拉着一直处于警惕状态的拾一,转身就走。
“沙博士!”
男人追了上来,他没跑两步,拾一喉咙里发出低鸣,对着他猛扑上去,咬住了衣摆。
“你叫谁呢?”沙星末拉着拾一的脖子,牵引绳绷得笔直,“回来。”
大狗放开了嘴,男人吓得后退两步,手里的提包掉落在地,脸上挂着的镜框也歪斜到一边。
“曲陆,”沙星末终于给了他个正眼,“看在我们共事过的份儿上,给你个机会。”
“回去吧。”
曲陆曾是他的助理,疫苗事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人。
公投的那天,他实验室里所有的下属和同事,集体人间蒸发。
蒸发了也好。沙星末宁愿这些人都死了,永世不要出现。
可惜,半年前,废岛的终端上收到一封邮件。
曲陆没死,只是躲起来了。
“我给你发的邮件,你为什么不回?”
他扯住沙星末的袖子,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沙星末阴沉地瞥了他一眼,抬起手肘使劲拍了拍袖口,仿佛刚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你很恨我?”曲陆嗓音发颤,声调越来越高,“你是不是恨我了?”
沙星末拽着牵引绳退后两步:“不至于。”
“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恨。”
曲陆咽了咽口水,面露愧色地垂下头,正对上那只变异大狗躁怒不安的眼珠子。
他鼓起勇气,才控制自己的腿不往后挪。
“对不起......”
“你不是说了吗?你有妹妹,有牵挂。”沙星末复述着那封信里面的句子,“你很无奈。”
“而我,我孑然一身,死了也无所谓的。”
他冷淡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不!我没说最后那句!”曲陆大声反驳,“我是说,我现在可以帮你了!你可以不用孤身一人!”
“晚了。”沙星末无谓地笑笑,“滚回去吧。”
曲陆被这句话噎住,一时发愣。
“其实,其实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工作。”他顿了顿,右手取下眼镜,露出浮肿的双眼,“所以我向总领申请过来这边,协助净土项目。”
沙星末沉默地望着海平面,若有所思。
他的脸上,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可以啊。来加入我的项目,”他抓着牵引绳的手不经意地一松,“我的宝贝正好很缺粮食。”
拾一感觉到主人的放任,屁股上又被绳子抽了一下。
它猛地往前一跃,再次朝曲陆扑了过去。
“别过来!”
他惨叫着跌倒在那个大提包上,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