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抗战

处于被众人围观的中心位置，刚开始多少有点不适应，时间长了后发现倒也没啥不好，至少这些看热闹的上海人还挺礼貌，指指点点是有的，但说话都挺客气，间或还买几个一毛钱的粗活儿。

为此潘妮建议他把粗活儿的售价从一毛涨到三毛，贵的部分作为“参观”的门票钱。

潘妮也很无奈，在她眼里金溥佑是个好老公，好手艺人，老老实实勤勤恳恳，两人婚后的生活相当甜蜜融洽，原本多少以为双方会有点习惯上的差异，尤其听说旗人规矩大，加上又是皇族，这年头沪上文明戏里可是没少出现哪些落魄却有人倒架不倒的遗老遗少，毫无疑问都是丑角，甚至新出现的电影里也有这类人物，无一例外的每次出场都会惹来观众笑声。

虽然接触下来金溥佑并没有这些毛病，但潘妮结婚时多少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万一呢……

结果发现金溥佑除了在主食方面偏好面食，以及生吞臭豆腐就大蒜外，其它倒是一切都非常理想，当然了生吃臭豆腐这个问题，金溥佑刚开始是坚决不愿意改，毕竟穷的时候，那个刚出笼屉的窝头，滚烫的掰开了，把臭豆腐往里面一夹，就上两瓣新大蒜，那是人间美味。

或者三伏天，人热得没了精神吃不下饭，赶紧下碗面条，从锅里捞出来后过凉水，放在大海碗里，用臭豆腐卤一浇，再搁块臭豆腐，用筷子拌匀了，找个阴凉角落一顿，左手托着海碗，右手拿筷子吃面之余还能夹条顶花带刺的嫩黄瓜，一口面一口黄瓜，吃完后整个人都精神。

让他戒这口，真比让裕泰茶馆的唐铁嘴戒大烟都难。

潘妮其实也是个挺好说话的姑娘，可在这个问题上是寸步不让，但凡敢这么吃，一个礼拜就别来床上睡，夫妻头碰头的闻着恶心！

结果以金溥佑的屈辱让步而告终。

可以说除此以外，金溥佑就是个普通人，但……架不住上海人这喜欢轧闹猛看热闹的习惯，参观个会捏面人的皇族比看会钻火圈的狗熊更有趣，毕竟狗熊可不会说话。

在金溥佑的劝说下，潘妮也只好悻悻作罢，打消了粗活儿提价的念头。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刚开始金溥佑的摊位上，人来人往，看的多买的少，要卖也是以粗活儿为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意越来越好。

尤其是以《七侠五义》、《封神榜》等海派京剧为题材的几套细活儿，比如《五鼠闹东京》，《夜探螺丝阁》等等，让人耳目一现，充分吸收了海派京剧布景复杂，服装华丽，造型美观的特点，一捏出来就深受好评，尤其是是他身上的技术底子是北派的，原本上海的顾客多少有点隔阂，接受不了，在经过粉人潘的悉心调教后，现在的金溥佑身兼南北两派之长，终于有了一代大家的风范，买卖自然是蒸蒸日上。

在大世界摆摊一年多后，每个月扣掉各种规钱，管理费竟然还能剩下一百好几十，这收入相当于小银行的襄理，属于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其实他可以赚更多，因为现在他的面人儿完全是供不应求，只要他捏出来就不愁卖不掉，可他毕竟只有一双手，细活儿又是特别吃功夫吃精力的，产能摆在那儿。

潘妮出过个馊主意，意思是让粉人潘也参与进来，捏出来的东西以金溥佑的名义卖。

却被两人严词拒绝，虽然只是普通的手艺人，却都是心高气傲之辈。

粉人潘知道自己在技术等各方面都已经不是昔日土地的对手，所以他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活儿卖不过对方，可是要让他打着土地的名头，哪怕能大赚特赚，那也是万万不能。

而金溥佑这边却极其罕见的朝潘妮发了次火，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这是我的吃饭手艺，也是我的牌子，这牌子是我立起来的，除我之外没人可以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至于钱，大哥要多少咱给多少，不够可以想办法去借，但招牌绝对不能借，头顶上有祖师爷，怎么做是要被雷劈的。

潘妮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连忙道歉，事情就此平息下来。

这些日子也是金溥佑最开心的日子，此刻他在大世界的地位仿佛是当年在北京新世界游艺场的地位，而大世界可是比新世界游艺场高了好几个等级啊。

由于黄九公们的大力吹捧加上季嘉棠的力挺，金溥佑甚至在大世界里租了个正经的柜台做生意，除他以外没人能享受这个特权，柜台费很贵，并且供不应求，也是季嘉棠为了炒噱头才硬着头皮批给金溥佑的。

而有了柜台后，就更有话题性了，金溥佑的知名度和生意蒸蒸日上。

并且由于就在法租界旁边，大世界里经常有洋人来闲逛，他们抱着猎奇的态度来这里领略他们心目中的神秘的东方情调。

但很快就败下阵来，须知大世界号称是游艺场，可实际核心卖点是在一栋楼里集中了大量的戏曲曲艺表扬，并且老实说水平也都不算太高，真厉害的大角儿像梅兰芳，周信芳都是去专门的新式剧院演出的，根本看不上大世界。

而在大世界演出的戏班子和艺人，充其量也就是二流水平，他们每天从早唱到晚，以满足游客随时来随时听随时走的要求。

如此，洋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