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上课
情愿留着吧”
“哎”粉人潘叹气“是啊,我觉得这是个好事情,那就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吧,我在这儿上课,他们也不短我工钱,我还能把咱们这行发扬光大,我觉得也挺好啊!”
“然后”他又怒道“这帮赤佬,又给我戴高帽子说我手艺好,为人好,处事公道,就硬给我上了这个副所长的头衔,你要晓得,这里是公益机构,请老师是给工钱的,但所有的行政后勤职位都是义务的,等于是我平白多了一大块事情,钞票却一分都没加……你看看,你看看,这帮赤佬啊……”
金溥佑听得皱眉头,心说这难怪日本人管上海叫魔都,果然是不同寻常。
同样的事情,在北京城是万万不可能发生,倘若京城要搞个习艺所,大概率会请他金某人去当教习,但要么是出动一个什么处长,打着官腔给委任状,由不得自己不接,要么就是几个社会名流登门拜访,让自己拉不
像荣家二少爷这样,开玩笑似的就把事情给办,还真是无法想象,关键是该有的手续全有,粉人潘虽然有愤愤不平之意,但提到此事时眉宇间倒也没啥怒意,就是嘴里猪猡猪猡的不免骂得勤快了些,另外还有些金溥佑听得满头雾水的上海方言土话,只是粉人潘语速极快,说的时候又是咬牙切齿,显然不是什么祈颂之词。
习艺所也好,普育堂也罢,都让金溥佑这个外来人觉得新鲜,京城当然也有自己的慈善机构,但形制构成与上海的截然不同,多是官办,官府出面,然后找民间善士募捐,日常做的最多的便是收尸,还不是收住家的。
而是每年西北风一起,大街小巷胡同里就有那熬不过去的老弱病残,往往十月里头场雪一下,第二天善堂的执事们就推车木头架子车,满大街的抬路倒,装车上拉到南城外乱葬岗挖坑埋了。
要说这善堂前清就有,但据说前清时候还多少给死人一口薄皮棺材,越往后就越不像样,先是一人一口,变成两人一口,头脚对着放挤挤就是,再往后三人一间,不该盖子,就这时候,棺材还是和死人一块烧掉的,再往后,还是三人间,但到了地头后,把死人倒出来,棺材继续用,反正到了金溥佑离开的时候,拉死人就没棺材了,两个执事,一个搭头一个抬脚,口里数着123,把人往车上一扔就是。
除此之外,也有庙宇什么开个饭堂舍粥,但也开不长久。
习艺所普育堂这样的做法,让他大开眼界,也能理解粉人潘为啥恼怒被荣家二少爷骗来当老师,却也兢兢业业的缘故,毕竟这里是真的在做善事,想想看,那些孤儿等长到一定年纪后,半天读书识字,半天按照个人喜好优缺点学习各种手工技能,等到了14岁离开时,便多少能在社会上立足,至少能租个小棚子混口饭不成问题,如果不愿意做买卖,那么因为断文识字也能去铺子里当个伙计。
而习艺所高价售卖的“粗劣”手工艺品对善款来源也是个极有力的补充。
金溥佑只能赞叹。
粉人潘又道:“你跟我学艺,做买卖时间就少了,所以我利用副所长的权力小小给你谋个私,一个月你可以再次寄售四套细活儿,你只管把东西送来,放在展厅里,其它都不用你操心,但卖得的钱,习艺所得抽20%,你觉得如何?”
“那太可以了!师傅!谢谢您!”金溥佑立刻就要给粉人潘下跪,被后者眼疾手快的一把架住。
“说多少次了,上海不兴这套。”
“谢谢师傅”金溥佑朝他鞠躬,他心里知道,这可是粉人潘帮大忙了。
现在他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东西捏出来卖不出去,如果他像以前那样不在一个地方长期出摊而是赶庙会,那买卖会好点儿,但上海太大,又有租界华埠之分还是有东洋势力地盘,每处规矩不同,不是老土地进去多半是要吃亏的。
而粉人潘这一开口,等于是给了金溥佑个固定的销售渠道,只要送货就行,其它不用操心,而手续费只抽两成,简直是活菩萨。
“你也别谢我,我知道上海的东西贵,总不能让你为了学手艺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吧,再说我这学费着实贵了点。”
“但!”粉人潘含笑道“贵有贵的道理,不是么。”
“是,是,太值得了,今天光这生意经一课就值回学费了,我才知道善堂竟然还能这样办。”
“当然,这只是皮毛,核心之处还是在于公开透明,你莫小看此地,虽然人手众多,但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到了年底是要向董事会理事会所有捐款人公布的。”
“当然了,你要说里面一点模糊都没有清澈见底,我看也未必,但因为理事会中有法律和税务界人士,所以就算有那不干净的,估计也不多,这年头能做到如此,已经是不错了,否则,我何必傻乎乎的呆着任人盘剥,我自己租个小铺子干买卖教学生可舒服多了……哎……”
粉人潘似乎有无限感慨。
金溥佑分明察觉到一个放荡不羁的灵魂被副所长的帽子给牢牢扣死在这三层洋楼里,很不甘心却又心甘情愿。
接下来的日子里,粉人潘尽心尽职,不光亲自传授金溥佑各种技艺。
比如面团的调色,粉人潘这边艺高人胆大,早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