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无奈而漫长
:“我这一生知道许多秘密,我不想将他们带到坟墓里,所以能写的我都尽量写出来,而很多事情由于当事人还健在,我只能为其隐了……”
……
受到此影响,他的同行们纷纷放弃抵抗,毕竟手里的活儿不如金溥佑,已经很丢人了,这兔崽子才15岁,天晓得之后还能捏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再有名气也不如,以前也有几个老艺人,仗着自己前清时就成名便对金溥佑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么,各种小报上要么不提面人儿行,要提了那必然有面人儿精的名号,排第二的是面人儿林,毕竟是师傅,至于其它同行,那,那就算了呗……
这把同行臊得,原本还有心思和他一较高下,但手艺不如名气不如,就有人想来歪的,结果直接被劝住“这姓金的和矢原医生关系可好哪,矢原可是给靳云鹏看病的,这谁敢得罪?”。
于是不管事主儿同不同意,直接公推他为本行业行首,从此后金某人算是正经的扬名立万了。
不过捏面人儿的本身就没有工会或者行会一说,在以前都是各管各,也就是前清为了买虫蜡方便,才推个主事人出来。
现在虫蜡都成泡影了,主事人也就剩个名头,非但不能带来好处,自己还得往里贴钱,比如有那穷困潦倒的会员死了,主事人得自己掏银子给凑副棺材……
金溥佑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他现在不缺钱,隔三差五的周济下同行还是承担得起的。
何况他本就心善,再加上多年来受大杂院邻居照顾,所以在对待老弱病残的同行时,做得仁至义尽,人人都竖大拇哥夸他是菩萨心肠,渐渐的,大伙儿原本那点不忿也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转眼间,1920年的春节到来了。
金溥佑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些,他也逐渐接受了秋子离去的事实,日子还得过下去,载汇还得靠他照顾,这些日子和他往常一样出摊收摊,买卖一如既往的火,那五的报纸,时不时给他弄块豆腐干文章,细细吹捧,连带着他的名声不但火,而且并非那种如流星闪过,而是一直能被人们挂在嘴边,面人儿精,仿佛和这座北京城溶为一体。
老少爷们提起他的时候,都会大拇指一翘:“咱这是皇城根儿,虽然没有了皇上,可明清四百多年,这龙气浸染,那还了得?光看看这手艺人,面人儿精知道吧,他自打出娘胎起就没离开过四九城,最远去趟香山,可他的活儿,那是在青岛拿到樱花会头等大奖的啊!”
公元1920年,农历庚申猴年,中华民国九年。
过了春节后,金溥佑年满十五,成了世人口中的青年。
大年初一,他给载汇磕完头,后者照例给他压岁钱,“儿子啊,现在你可能挣钱了,你一年挣的钱,可比爸爸我半辈子,不,应该说是一辈子挣得都多,前些年咱家没出事的时候啊,我这儿啊……”说着,载汇指指自己胸口。
“多少还有点儿心气,总觉得啊,有了个你,我这做爸爸的怎么也得再想办法出去奔点儿食回来,可后来啊,……”载汇摇头。
“爸爸,你在,我就有家,我盼着,每年初一都给你磕头,磕到你100岁!”
载汇大笑:“100岁?先不说,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说你小子,那时候也年过花甲,老胳膊老腿的还能跪得下来?”
“二十四孝上不是说,老莱娱亲么?”金溥佑收下压岁钱,随口道。
“这是谁教你的?”载汇问“我记着,我没教过你这些。”
“忘记了,大概是去文庙赶集时候看到的……”
“我说啊,佑儿你记着,如果真有那么天,你可千万别学老莱子,这不像样,天下当爹妈的看到自己孩子在,那就是开心,其它什么都不要,何况我这儿子那么能干,才15岁就是行业里的大拇哥了……”
公元1921年,农历辛酉鸡年,中华民国十年。
公元1922年,农历壬戌狗年,中华民国十一年
公元1923年,农历癸亥猪年,中华民国十二年。
公元1924年,农历甲子鼠年,中华民国十三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金溥佑也从少年成为青年,在这个行当里依然是惊人的年轻。
这五年里,政府要员如同走马灯似的变换,城头变幻大王旗是一点儿都没错。
袁大总统的皇帝梦破灭后,没多久就一命归西,他在的时候,虽然手下文武北洋还是各种不堪,但有他这尊神压着,大家斗归斗,可还不至于太出格,毕竟都是他袁宫保小站练兵时带出来的,那份威信足以服众。
可等他一死,制衡没了,这群带兵官立刻凭借自己手头的势力开始投入到政坛的厮杀中,刚开始徐世昌、黎元洪勉强还能压压阵脚,很快段祺瑞贯彻兵强马壮为天子的古训登顶大总统之位,后面曹锟贿选,则是把政坛彻底搅得乌烟瘴气。
这帮武夫从政还给新生的民国带来个巨大的隐患,彼此都相信自己手底下的枪杆子和大头兵,对于国家法律和体面则是一点都不顾及,当初建国时为了向西方学习也决心制定一部规定国体的根本宪法来,结果从1912年3月《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到19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