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披上我的衣服
他甩甩身上的水,拧了一把湿透的头发,不经意间低头看了一眼,却猛地尴尬得耳朵通红。
上衣太薄了,且胸口处的布料都是白色的,现在一整个湿透之后,甚至连粉色的形状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遴立刻转身背对柏遇。
他心里分外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脱掉那件外套。
不知道是哪一匹马儿打了一个响鼻。林遴虽然看不见身后的情况,却有种警敏的直觉告诉他:柏遇正在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令他如同芒刺在背。
怎么办……
他想要用手遮掩住胸口的位置,却又觉着这样的姿势更是扭捏尴尬。
怎么办……我现在冲进雨里跑回去?
“哒、哒、哒……”
哪怕暴雨倾盆,脚步声在林遴的耳朵里也显得那样明显。
柏遇似乎颇为不解地在他身后问道:“怎么了?林先生为什么突然站那么远?”
林遴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就像被猛虎死死盯住的兔子,哪怕耳朵立得高高的,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也毫无逃脱的可能。
脚步声调转了方向,以疾势掠上前来,在林遴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张英俊的满含笑意的脸就已经正对在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那人的眼睛眨了眨,湖蓝色的眸子往下一瞥。
林遴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身前的光景就已经尽落于他人眼中。
柏遇有些吃惊地低下头,目光直直地锁死在了湿透的白衣下微微突兀的两个小点。
他的眼神甚至很专注,好像是小偷在橱窗外看到了最珍贵的宝石。
如果有地缝,此时此刻林遴恨不得能钻进去。
他左臂立刻捂住前胸,红着耳朵侧过了身体,往后急急地退了两步。
“别看!”少年色厉内荏。
“抱歉。”柏遇抬了抬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老虎吓到了小猎物,安抚地舔了舔兔子的背毛。虽然这个举动更是令红着眼睛的兔子瑟瑟发抖。
他脱下了身上外套,追上前两步盖在林遴的肩头,正好遮住了他若隐若现的旖景:“虽然湿了,但还是披一下吧。”
林遴冷着脸,实则心里慌乱不已,胡乱点点头。
他披着柏遇的外套,那件外套显然比他的大了不止一个型号,能够轻松地将少年稍显纤薄的身体笼罩住。
但是,毕竟是刚刚贴身穿过的衣服。这件外套是立领的款式,这就表明,它先前直接接触过柏遇藏着腺体的后脖颈。
这下被披在林遴的身上,林遴立刻便嗅到了一股日晒雪山的气息。
是——柏遇的信息素!!!
反应过来这味道意味着什么,林遴的耳朵更红了,掩饰性地抬起手指搓了搓绯红的耳廓。
他抬起眼睑看了一眼只有一步之遥的另一位躲雨客。那人递了衣服之后就转过了目光,正人君子一样看向远处雨中的草场,无可挑剔的侧颜,就着远方的雨景,美得就像一幅无害的油画。
但是……林遴不适地扯了扯后颈因为湿透而紧紧贴合着自己腺体隔离贴的外套衣领。
猎物的直觉最敏锐,兔子永远不会错认老虎的可怕。
他总觉得,柏遇温和知礼的外皮下,掩盖着让他万分恐惧的内核。
时间在小小的廊下被无限拉长。
林遴侧靠在廊柱上,无比想要逃离这片暴雨中的日晒雪山。
……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十分钟便已经转为了零星的小碎雨。
林遴两人牵着马,并排回到马场更衣室的时候,正好被换好衣服的刘桉荣撞了个正着。
她嘴巴长成了“o”型,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身上披着的那件明显大了不少的外套。
再看看一旁笑着帮林遴牵引缰绳的柏遇,刘妈妈缓缓闭上大张的嘴,神色转为若有所思。
……
去完马场的第二天,林顺和刘桉荣以及闺蜜团便辞行离开了玫瑰庄园。
临走之前,刘桉荣拉着林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几次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儿子,你给妈在这里住到开学,听到没!?”
林遴也正想跟她商量这件事:“住在别人家里不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或者我在这租个房。”
“不行!!”刘桉荣立刻拒绝,“家里没钱给你再来回一趟,b市的房租那么贵哪里租得起,你就在这住着等到开学就有宿舍了。”
这个理由太过于现实,全身上下只有五百块的林遴无从反抗。
况且,来的不止他一个人,张以繁也在这里,并且柏遇本人都已经几次表达过希望他们多住一段时间的想法,现在提出要走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是……
林遴想起了那朵玫瑰花,那些衣柜里的裙子,那件带着信息素的外套……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感觉到一种被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仿佛是被一点一点蚕食的桑叶。林遴有种自己在被一点一点“吃”掉的感觉。这种“吃”是精神上的底线和心防被片片瓦解。
而这种感觉,在两天之后接到来自父母的一通电话后到达了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