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但落在殷素问的眼里,那就是大写的两个字——嚣张。
“你说你是不是木头脑袋啊?”他嘀咕起来,“人鬼殊途的道理懂不懂,这样是没有前途的!”
“你强抢民男,还搞冥婚,新时代崇尚的是自由恋爱,早就不兴盲婚哑嫁那一套了!”
嘟囔了半天,殷素问也觉得自己对着个牌位苦口婆心实在太傻,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一通折腾没个结果,饭可以不吃,觉不能不睡。他昨晚没休息好,一到安全地方,困劲就泛上来了。
这家民宿的装潢实属一般,但床铺还算干净。他有点意动,又放心不下地回头看了一眼牌位。
“你这次不准碰我,不然我就……”殷素问警告道,“我就把你半截埋土里种蘑菇!”
这寥寥几句的警告聊胜于无,当作心理安慰是够用了。他开窗通了风,外头还很亮,在他看来却是安全感的象征。收拾好失败了的仪式用品,殷素问往床上一倒,整个人跟着弹了弹,还没躺稳就打了个哈欠。
睡意来得很快,意识昏睡之际,他把被子拉过肩头,试图再多感受点暖意。
他有点冷。
不像是前一夜被“拥抱”时传来的寒冷,是浸泡在冰水里一样的无孔不入。
他变得很轻,轻到渐渐脱出了身体。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光怪陆离的形状,盘旋中闪出忽蓝忽绿的光晕,他的头很痛,像是无数根针同时从不同方向刺入脑海,晕眩中看到视野里的某件东西忽然有了奇怪的模样。
……衣柜?
殷素问迷迷糊糊地认出那应该是衣柜的位置,有影子一样的黑灰色从柜子底下流出来。它分裂出细长的“手臂”,慢慢探向了睡在床上的那个人,他想做出点什么来应对,却仍然处于俯视的视角而无法醒来。
影子越来越近,眼瞧着要挨上他露在外头的手背,但就在前一秒,它的触肢被狠狠弹开,直接摔进了墙角。
黑影嚎叫着,挣扎着,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毁灭性的存在,原地融化成不成型的一滩,飞速地重新缩回衣柜下的缝隙,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
殷素问一下子坐起了身,才意识到自己是从梦中惊醒了。
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牌位也依旧摆在原位。他有点复杂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啧了声,转头看向那个衣柜。
衣柜乍看不出奇怪之处,然而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殷素问确信自己一开始进房的时候还几乎感觉不到,但既然在做了那个梦以后就强烈到难以忽视,那里肯定有东西。
烧纸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他收好牌位和东西,直接背着包下楼。
老板还坐在柜台后头看报。
殷素问也不是闷声吃亏的主儿,他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这儿是不是闹鬼?”
“闹鬼?闹什么鬼?”这一句问得直接,老板“啪”地把报纸放了,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两眼,语气也有点冲,“别瞎造谣!”
殷素问:“?”
他打量着老板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真不知情。
“那你跟我上去看看,”他说,“房间有问题。”
被没事找事的民宿老板显然一肚子怨气,咂着舌起身,大有“我倒要看看你要搞什么名堂”的架势。殷素问不管他在嘟哝什么,走在前头,等到了地方就侧身请对方先进去。
“问题在哪儿,”老板进去扫了一圈,往哪看都很正常,没多大好气道,“你说说,哪儿有问题?”
殷素问没回答。
“我换个问法,”他在路上就悄没声算完了日子,“你们家的生意是不是从半年前开始不太好了?”
老板一愣。
“……是啊,”他这时候的底气不那么足了,“你怎么知道?”
话虽如此,他脸上的狐疑依然没减去多少。做生意这些年,找借口想赖账的客人也见多了。
自家开的民宿不说发大财,混个温饱总没问题,然而就在几个月前,客流量忽然锐减,他再想办法宣传也无济于事,只得破罐子破摔。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他家生意差的时间不算秘密,有心人总打听得到。
“先把那个衣柜搬开再说。”殷素问说,
他可搬不动。
老板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不过区区搬个衣柜,也少不了一块肉,出门叫了正在打扫其他客房的服务员来,合力将衣柜挪开了一半。
这要是瞧不出名堂,估计十有八九是吃不了兜着走——但这在中途就不成立了,殷素问清楚地听到那与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倒抽了一口凉气,视线钉在缝隙里,半天没转地方。
那处墙壁——就在衣柜后方正中的位置上,挂着一块薄薄的东西。
它看起来是某种皮革制品,风干了太久以后发黑发褐,却依然能看出一点原来的浅黄色。离近了能看出上面的细密纹理,还有些许在鞣制过程中残留的毛发,可是——不像是往常能见过的、市面上所流通的任何一种动物毛皮。
盯得久了,反倒让人想起自己每天都能见到的、然而一般不会往这个方向联想的……
像人皮。
念头浮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