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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纵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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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来点。”

谭天明拉开酒吧间,拧开一支威士忌。

子夜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动作,“喝这么大?”

谭天明不响,拉开冰柜,往棱格纹的三只杯子夹入非圆即方的冰块,先倒了杯,拿去客厅给陈纵。

陈纵低头嗅闻了一下,“强尼走路英皇乔治!”(Johnnie Walker King George Label)

谭天明闻之心中一喜,忽然明白周正歧听说有人和自己一样喜欢《借月》的那种惊喜。

音响声音开很大,谭天明以此作掩蔽,和陈子夜在酒吧间闲聊。起初他闲话家常,东一句西一句,从绣球掉毛到他看跑马赢了一万块,简直琐碎至极。每讲一句,就看一眼子夜脸色,期望他能提起某个话题。

岂料子夜无比沉得住气,来什么接什么,任何话题都与谭天明讲得其乐融融,任何鸡零狗碎,都能有点不知哪里来的自身体悟可讲。

谭天明骑虎难下,渐渐乱了阵脚,小心翼翼看子夜,宛如一条做错事的老狗。

子夜心有所感,放缓语速,适时停下,安静地等。

谭天明闷下半口酒壮胆。

他本就有心事,立刻有些上头。

仍还记得保护隐私比较重要,往客厅倾身一瞥,见那姑娘节目看得全神贯注,这会儿不至于分身偷听,这才吞吞吐吐地交代:“我不是故意给你装定位,我只是……怕你出事。”

子夜笑了声,“哦,还好。否则我以为某人这回发癫,风格是收买身边人监视我。”

“凭他收买我?”谭天明哈地一笑,像听了什么笑话。又喝下两口酒,渐渐红了眼眶,“我只是怕极了。我真的怕极了。前年陪立山去台北散心,叫他等我买杯咖啡的功夫,后脚他就在大楼门口摔了满地。从前那么漂亮的人,摔成一滩肉泥。我能为他做到的,竟只剩伏在地上,替他披一件衣服……在那之后我做了半年噩梦。说句没良心的话,我每天噩梦醒来都在想,幸好不是你,我亲手收尸的幸好不是你。”

“别自责,不关你事,”子夜神色平静地听着,念诵十一字诀,“都过去了。”

“今天郑导说你在节目里精神很差,一下节目打车就跑,几个小时不见人。我是真的怕,怕找到的是粉身碎骨和烂一地的脏器。”见子夜仍旧无动于衷,谭天明生怕没失去肉身上的子夜,先失去了精神上的子夜,无助极了,这一刻竭力想抓住点什么,一伸手,将子夜牢牢制着,“你别恨我。你要是生气,转头给我手机也装个定位。”

子夜笑,“给你装定位,我也同你一样有病?”

“我真怕,”谭天明忽然失掉力气,伏在他肩上痛哭,“我是真的怕……”

人年纪越大越容易心软,更易脆弱敏感,为此子夜深表同情。

但不知为什么,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对方几岁,他似乎永远要哄小孩,即便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然后,他感觉自己肩膀袖子被哭湿一大片。子夜尽量不使嫌弃流露道脸上,到头来还得安抚,“哭什么?我总不至于到警署去告你。”

谭天明由啼转笑,乐了很久,“叫警署将谭天明逮捕多好,瘫痪半个港市经纪公司,谭天明乐得清闲。”

过一阵又开始实行甩锅制,“说什么,‘想死的时候就写一点’……我今天癫成这样,还不是看到热搜说你下本书预备出版,将我吓半死,以为你多麽想不开,近期要就已经要寻死了。”

起因是谭天明见子夜房间有一叠书稿,算算也到可提供给出版社的字数。以为陈子夜新书在望,想同他套点一手新闻。岂料子夜说,“这种东西,不死不成书。没死成,就是无病呻吟。”

这人总是以异常冷静的口吻讲一些石破天惊的话,偶尔叫谭天明有些生畏。

子夜也知道新书指代什么,讲,“玩笑话你也信?年纪见长,却总没得什么佳句,怕丢人的托辞罢了。”

谭天明这才松了口气。

子夜道,“我活得好好的,别再疑神疑鬼,无端诅咒我,折磨你。”

谭天明在他杯上碰了碰,“敬长命百岁。”

一阵功夫,大半瓶酒见底。谭天明探头一看,见姑娘坐在地上看综艺,泪流了满脸。刚拿起酒瓶,就听见子夜讲,“别给她喝太多。”

谭天明将余下酒大半倒进自己杯中,晃晃瓶子,“就一点福根。”(注,酒底,一般只有一两口。)

随后才进客厅,往她喝空的杯里倒光剩下那点福根,询问,“怎么看个自己拍的恋综也能哭成这样?”

陈纵看得入迷,没留神他来,吸吸鼻子,泪眼婆娑抬头,语气还挺委屈,“说好一起看呢,小丑只有我而已?”

谭天明直乐。支坐起来,招呼子夜,“还不快快来看电视!”

子夜不胜其烦,“谭经济,一集综艺,你到底要我看几遍?”

虽这么说,喝掉手里剩的一口酒,过会儿仍旧坐到近处一起观影。

正好放到男四潘鸿宇登场。

他推着行李进屋时,众人正聚在一齐,热切地讨论陈子夜每个时期的风格变化。不太看陈子夜的Chris则窝在角落弹吉他,为这场景注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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